總共二十瓶水,花掉了一百八十美元。
野人把其中的四瓶塞到了紅果背著的行李包中,自己肩扛著裝水的紙箱,一路兜售剩下的十六瓶水。
每瓶二十美元。
這個價格野人自己也覺得離譜,但還是有人買單,他到中午已賣出十瓶,至少把本錢給撈回來了。
然後他又用兩瓶水跟一個白人換了兩塊麵包,這樣食物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
吃完午飯稍作休息,繼續上路時,野人把礦泉水的價格提到了五十美元一瓶。
這是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價格,沒有人願意挨宰,但野人不在乎,他就當是圖個樂子,看見豪華的轎車就敲窗碰碰運氣。
後來他看見一輛款型墩實的黑色越野車,立馬湊了過去。
敲敲駕駛室的車窗,一個年輕白人開窗後把頭探出來,沉聲喝道:“滾開,小孩。”
臉皮很厚的野人渾不在意,堆著笑臉問:“要水嗎?隻剩下最後四瓶了。”
年輕白人臉色更加嚴厲,再次喝罵道:“滾開。”
野人這就有點惱火了,並且有些困惑,在他的印象中白人很少像這樣粗暴。
他斂去笑容,瞪著年輕白人說道:“我會走開的,但願你別渴死在路上,像你這樣脾氣火爆的人,身體裏的水份消耗比其他人更快,這條路一時還通不了,你最好當心點。”
年輕白人愣了一下,關閉了車窗,不想再跟他廢話。
這時後座的車門忽然打開,一個中年白人走下來,對野人說道:“你是野人吧?怎麼上這兒來了?”
野人疑惑地看著中年白人:“我們認識嗎?”
“我在蒙特鎮的報紙上看到過你。”中年白人解釋道:“你是個名人,野人,我早就聽說過你的故事,你很了不起。”
他正說著,車裏跳下來一個女孩,先是朝野人盯著看了片刻,然後向中年男人問道:“爸爸,你認識這個人嗎?”
中年男人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回答:“好些年前我就知道他了,他在蒙特鎮非常有名。”
野人並不覺得有名是什麼好事,他漠然掃了這對父女一眼,扭頭就走。
“嘿,別走,我拿了你的木雕,還沒付錢,你記得嗎?”女孩在他身後喊道。
野人回過頭來,微微笑道:“我還記得你,你現在準備把錢給我嗎?”
“我記得是二十五美元。”女孩點點頭,隨即鑽進了車裏,再出來時,手裏不多不少正好拿著二十五美元,她把錢交到野人手裏,柔和地笑了笑。
“真是個誠實的小姐,我敢說,上帝肯定已經留意到你了。”野人愉快地收下了錢,把一瓶礦泉水遞向女孩,說道:“送給你。”
女孩笑著擺了擺手:“我們有很多水,我爸爸早就料到這種情況,所以備足了水和食物,呃,你們吃飯了嗎?”
野人午飯隻吃了個半飽,當下便道:“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如果你能分我們一點食物,我將非常感激。”
“跟我到車上去吧。”女孩招了招手。
他父親並未阻止,很紳士地退後一步,為野人讓路。
野人毫不客氣地帶紅果上車,車裏很寬敞,後座有兩排位置,他們抱著行李包坐在前排,女孩在後排翻找出兩盒牛肉罐頭,打開後端給了他們,野人接過來後馬上開始狼吞虎咽,紅果卻是拿著罐頭一動不動。
她的眼睛直直盯著掉落在地塊上的一張照片。
野人注意到她的反常,疑惑地道:“你怎麼不吃,紅果,你以前很愛吃這種罐頭的呀。”
紅果彎腰拾起照片,茫然說道:“好像見過。”
野人看了照片一眼,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照片上印的是一枚戒指,樣式古怪,像一條蛇在吞食自己的尾巴。
野人分明記得,紅果的母親曾戴著那種樣式的戒指。
他原以為星艦的自毀裝置已經抹掉了一切痕跡,現在看來,至少這枚戒指未被摧毀,落到了這個星球的人類手中。
這是一件很要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