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天空上的明亮陽光透過大片雲層,如同金色光柱落到江林城內。
在一片黑褐色的鬆軟泥土上,長著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藥草和紅色果實。空氣中能聞到淡淡的藥香味和撲鼻而來的熱浪。
泥土外圍是一圈黑色的金屬柵欄,一根根串聯在一起,組成螺旋形。頂部和表麵有許多微小的針尖,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白光。
二十個穿著麻衣長褲,頭發亂糟糟的少年蹲坐在泥土邊。他們的皮膚微黑,仔細看能看到每人的皮膚滿是紫色斑點。在末日時代,這是一種最常見的慢性病。
每個人因為吃不飽飯,身軀和四肢瘦得和骨頭架差不多。
一個少年坐在泥土邊,因為悶熱而不停搖晃著腦袋,眼前漸漸發黑。他撲騰一下,倒在泥土地上,額頭滲出大量的汗水。
啪!
一根鞭子在半空化作幻影抽在他的背上。驀然間,背上出現一條血淋淋的傷痕。少年疼得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掙紮的雙手在天空仿佛想抓住什麼。
“一群雜種,每天給你們發五個藥麵餅不是讓你們在這兒曬屁股的!要是不想像條狗一樣挨打,統統給我仔細照看,別怪我不提醒你們,若有一株藥草枯萎,你們別想走著出去。”
黑色的泥土不遠處,長著一棵茂盛的大樹。樹下坐著一名赤裸著精悍上半身的男人,凶神惡煞的臉上,兩隻眼睛就像瑣魂的陰鬼,直勾勾的盯住眼前這群十五六歲的孩子。兩隻肌肉虯紮的手臂緊握住一根漆黑的變異獸皮鞭。
他的話一說出,原本暈乎乎的少年們一下子醒了精神。個個精神集中到眼前,細心照顧的屬於眼前五平方米的藥草。雖然陽光毒辣的燒灼皮膚,但是沒有一人敢把視線偏離藥草一米外。
男人緩緩掃視眼前二十個孩子,眼神不冰不冷,唯獨角落裏的一個麵容算不上俊美隻是清秀的少年身上,露出一絲笑意。
因為在藥材種植區內,照看一平方米能得到一塊麵餅,這裏的小孩基本隻能照看五平方米的藥草。而黑發孩子卻能照看十平方米,並且每次在暗中都會給自己一個麵餅。
他記得這孩子叫做蘇浩,但也僅是這樣而已。
嘩嘩!!
一陣輕風吹來,藥草的葉片發出嘩嘩聲。田圃難得有一絲“溫暖”的清爽。
角落裏,蘇浩呈百米賽跑的姿勢半跪在地上。一雙眼睛掃視眼前黑色泥土上大片的藥草。
他照顧的是一種藥草果實,每株綠色藥草的葉片下長有不少珍珠似的紅珠,油光的表麵如同鏡麵能照映出蘇浩的臉。忽然,有一株果實在陽光下,葉片逐漸收縮,紫紅色的葉片出現一條條歪歪扭扭的黑色細紋。
“缺水了!”蘇浩泛白幹裂的嘴唇,發出略微嘶啞的聲音。
他一隻手握住鴨嘴式的澆水壺,半倒在紅色果實上。一滴,二滴……密集的水滴使得葉片上的黑色紋路緩緩褪去,重新恢複成原本的模樣。
蘇浩看了一眼,咧嘴一笑。
他知道這裏的藥草都很嬌貴,隻要稍微沒有照看好,基本會枯萎或者逐漸死亡。
在末日時代,五株藥草價值一個小男孩,十株藥草價值一個女孩。如果不是因為這裏的小孩都是較少能照看藥草的人,光憑剛才一株損壞就能把那少年打個半死。
“哎,不想了,不想了,專心照看眼前這些藥草,還有一個小時就能結束。”蘇浩張嘴吸口熱氣,保持精神力的集中。很快,眼睛重新煥發清澈。
蘇浩從小時候起,對於外界的靈敏感知和心智都強於普通人,甚至記憶力都是過目不忘。這一點,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一直掩埋在心底。
陽光下,二十個孩子依然保持姿勢照看藥草。
一個小時後,大樹下,赤裸著半身的男人吼著嗓子:“時間到了,準備交接。”
聽到這句話,所有的少年鬆了口氣,一共六個小時的熱曬,不壓於被人扔到火爐裏燒得啪啪響。
綠樹的正前方是一條土黃色的泥土小路,彎彎曲曲的直通到遠處。
這時,走來一名白色襯衫,下身是黑色皮褲的男人。他有著一個在陽光下發亮的光頭和布滿刀疤的臉,長相和穿衣風格顯得很不配合。
腰間係著一根黑色的褲帶,左邊捆著一根變異獸皮鞭,右邊是銀光閃閃的長刀,刀尖被開出幾個血糟。
他的身後帶著二十個人,同樣粗布麻衣,麵黃肌瘦,一個個如同皮包著的骷髏架子。
“哈哈,汪組長你可以去交班了。”光頭男人笑道。
“恩,你檢測下這裏的藥草有沒有問題。要是沒有問題,我就帶著眼前這批人去食堂領取今天的麵餅。”
“我看看。”光頭男子收斂起笑容,扭頭對身後二十個人吩咐一聲:“等我回來。”
二十人肌瘦青年一陣哆嗦,立馬點頭,眼神深深的潛藏著畏懼。看著眼前這個光頭跟洪水猛獸沒有多大的區別。
光頭男左腿往地上一蹬,整個身子如同猛虎猛撲,兩三下跳到一個藥圃邊,開始審視眼前這些人的成果。不時,臉色難看的喝出聲,給朝著站在那裏的少年幾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