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開始後，幾個部門通報了一下各自分管的業務狀況後，水慶朝忽然發難，指著章向北道：“小章同學，昨天你提交的那份報告讓我們很驚訝，為什麼要突然提出和大相五金廠中斷合作？提出合作的是你，現在要求中斷合作的也是你，這讓我們大家怎麼做事？”
水寒梅這時也關切地望了過來，這件事太突然，讓她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坐在水慶朝身邊的魯鋒滿臉陰沉，盯著章向北看著，他知道現在章向北在學校是如何的得勢，聽說連校長也常在人前誇獎他，說章向北是東江大學學生的表率，是大家應該學習的榜樣。可是為什麼越看這小子越覺得來氣呢？
章向北見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自己，不慌不忙地道：“現在的大相五金廠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家廠了。”
“我們也聽說了，大相五金廠換了所有人，可這並不妨礙我們之間的繼續合作，而且芝城交易會上的訂單全部壓在麵前，不趕快生產的話，讓我們拿什麼向客戶交待？”水慶朝登時咄咄逼人地道。
“是呀，小章，現在臨陣換廠，是我們外貿的大忌呀。”水寒梅也忍不住道，她對章向北的印象極好，尤其是這次的芝城交易會，在幾乎沒有一點資源的情況他，他竟然能拿下德龍超市這種龐然大物的訂單，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她甚至已經向集團提交了報告，要求在章向北畢業後特招他進入集團，作為儲備幹部進行培養。
一部經理也點頭表示同意，不到萬不得已，這種事是千萬不能做的。
章向北定定地望著魯鋒，道：“現在的大相廠，解雇了以前所有的熟練工人，從市場上招聘來的全是生手，這還不算，就連原來負責技術及設計的工程師也離開了他們，除了廠房和那些半舊的設備外，這家工廠還剩下什麼？而且我也不是僅僅根據這些就提交中斷合作報告的。”
章向北說著，站起身來，從座位下拿出一隻灰色塑料袋，放在桌上打開，裏麵是十隻手電筒的樣品。
他拎著袋子，給水寒梅，一部經理以及在座其它幾位負責人都分發了一隻樣品，卻偏偏沒有給水慶朝。
一部經理看了眼樣品上的封條膠貼，知道是大相五金廠才生產出來的，不由眉頭微皺，輕輕說了道：“這個東西……”他沒說話，伸手將手電筒拿起，剛拿離桌麵，眉頭不由地緊鎖了起來，輕聲道：“怎麼分量輕了不少？”
他這話一出口，魯鋒的臉色就微微一變。他當然清楚這裏麵的門道，原來的大相五金廠將價格估算到了變態的程度，生產了的話，工廠隻有微薄的利潤，風潮公司收購了大相廠後，當然不甘心於這種結果。於是使用他們的老辦法，開始偷工減料。這在行業競爭裏是屢見不鮮的事實。
一部經理拿著手電筒輕輕晃了一下，聽見裏麵發出‘叮當’的悅耳聲音，不由失笑道：“得了，這東西成了鈴鐺了。”一句話說得其它幾位拿到樣品的人齊齊發笑，說得魯鋒一張大臉像壞紅布。
一部經理讓自己的助理快速取來一套儀表螺絲批，幾下子就把手電筒給拆了開來，一邊端詳著裏麵的排線和零件，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線圈用銅不夠，省了起碼七角錢，螺絲少了三個，一分錢的東西也要省呀？磁鐵的材料也差一個檔次，塑殼材質不對，基本是回料，這種東西人家會拒收的。彈簧也短一截，表麵沒有用軟噴，led燈質量差了不止一個檔次，這個起碼又能省三角錢，燈頭沒用凸鏡玻璃，這太離譜了，這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