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搭檔關係讓趙頌想要發笑,當他看清條款上注明了他們一家的生活費用由公司包幹,注明了不會損害乙方身體名譽等等條款後,趙頌放心了。
麵前的兩個小子,明顯不像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瞧做派,倒像是在油壺裏都打過滾的泥鰍,但是,又怎麼樣呢?這世界,太多富二代、金土豪抓著大把的鈔票閑得蛋疼,隻要不傷害自己的身體,不影響到小雅,就陪他們玩一遭。趙頌心裏如是想。
“合同上能不能加上一條。”趙頌還是有些不放心,試探著問道。
“請說。”章向北很大度地抬手請他說。
“能不能再加上一條——我可以在樂翻天迪吧作為駐唱歌手?”這一條不是趙頌的底限,隻是他拋出來看看對方動靜的手段。
“這根本不可能。經過我們包裝後,你的身份已經不適合於樂翻天這種水準的場所,而且在這種環境下,對於戒除你的酒癮沒有一點好處,所以這一點絕不可能。”章向北斷然將手掌向下一切,拒絕,好像在斬斷一切的癡心妄想。
趙頌尷尬地笑笑,又看了看合同上那醒目的一百萬,唱片一發行,就能得一百萬,小雅的手術有指望了,小雅的未來也有指望了,算是對得起阿夢了吧。
趙頌苦澀地咽了下口水,很艱難地點了點頭,拿起筆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章向北是奸計得逞的微笑,郭寬是如釋重負的歎氣,趙頌看在眼中,心裏大歎這兩個小子果然在演戲。不過,反正兩個月內他們不能整出張專輯,合約就會作廢,那麼就陪他們兩個月好了。
簽約地點是公司所在地對麵的一間小茶社,簽過了合約,文潔從對麵公司過來,把一應手續取走了。離開小茶社的時候,趙頌神情十分複雜地盯著麵前那棟高大巍峨的寫字樓,神情有幾分冷,有分寒。
之後兩天,一直沒有動靜,趙頌以為真是被兩個小子給晃點了,不過這兩天那個什麼鑽石唱片的總務小姐文潔倒是來家裏兩次,陪著小雅好長時間,而且還和醫院預約了大後天複診,確定手術方案和日期。
再過兩天,複診結束,郭寬找的那位主任對手術很有信心,隻要在半年內完成手術,小雅應該能夠恢複正常孩子的生活。
趙頌第一次對生活重新有了信心,也暗暗下定決心,每天少喝點酒,努力唱歌,怎麼地也要把那一百萬掙到。沒能給阿夢討個公道,總要給孩子留個未來。
趙頌才鼓起生活了勇氣,第二天就被章向北和郭寬給塞進一輛沃爾沃suv,一路煙塵地衝進了東江城外的紫銀山。
老寧的家在紫銀山山窪的最深處,除了一條黃土路,周圍全是茂密的叢林。據說這裏應該已經沒有狼了,但可能有野豬、獾子之類的野獸,有時候會迎來獵性濃厚的城市有閑階層。
老寧家是一座有些舊敗的小院,三間紅牆黑瓦房死氣沉沉的,紅牆在雨水的衝刷下,泛出陳舊的褐色,那黑色的簷瓦,也參差地碎裂掉落下部分來,仿佛暮年老人崎嶇的牙床。
趙頌被拋棄在這麼個小院裏,眼看著那輛suv屁股冒著煙揚長而去。
老寧五十多歲年紀,生得虎背熊腰,一顆大光頭在陽光下,亮度直逼百瓦大燈泡。老寧的雙眼狹長,眼裏全是冷漠,敞開的胸口上能隱約看見幾道深深的象蜈蚣一樣的疤痕。
最讓趙頌心驚肉跳的是老寧左手斷了兩根手指,齊根而斷,那隻缺了無名指和食指的左手,在趙頌的眼中是那樣的猙獰、寒厲。
趙頌被分配到的任務是喂豬,據說老寧為東江城裏的一些體麵人家專供黑毛豬,體麵人家都說,現在市麵上的豬肉吃著不放心,而且味道也次,隻有像老寧這樣專業的有機豬養殖戶的出品,無論是營養還是味道,才是上上之選。
所以老寧小院外那座大院裏的幾十口豬都被城裏的體麵人家包養了。當然,不是二奶,是二豬。
趙頌的豬倌生涯拉開了序幕。
兩天後,校際歌唱大賽終於開始了。抽簽決定出場順序,章向北他們請虞華銀這位大美人班長出馬,竟然一舉抽中了最後一個位置。
章向北歡樂跳舞的時候,其它幾個人都看白癡一樣地看他,他不明所以地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向出場表,全新竟然是倒數第二個出場。
大家的意思很清楚,緊接在全新後麵出場,那個對比就太強烈了,還不如第一個出場呢,離得遠,差距也不會太明顯。
一年級果然有幾個小女生對霸刀組合極感興趣,指著最後一個出場的位置比劃了好一陣,還在出場表下方擺了幾朵玲瓏的小花,章向北衝著郭寬直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