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我做了,但報告中有些問題我還沒考慮清楚,所以就沒敢交。”章向北眨著無辜的雙眼說道。
“是世界末日了還是國際金融體係垮台啦?把報告給我看。”對許多刁滑學生癖性了解的施耐德夫人才不上當。
在眾目睽睽之下,章向北吭哧吭哧從書包裏掏出幾張快被揉皺了的紙遞上。
施耐德夫人接過來,邊看邊往講台走,但學生們發現,她往回走的速度越來越慢,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背對著大家,一直在那裏讀著章向北的報告。
杜海笑了,心想等她回過身來,還不得是狂風暴雨呀,這個章向北,這時候還敢往槍口上撞。
“這真的是你寫的,沒有找人代寫?”轉過身來的施耐德夫人神情嚴肅地問道,她很清楚,這份報告不是抄襲的,因為但凡有些分量的且發表過的報告她都讀過。
“老師,我一個月生活費剛夠吃飯,哪有錢找人代寫?”章向北哭喪著臉說道,恨不得說自己三代赤貧,家徒四壁。
“好吧,這次報告你可得九十分,不過我很期待你的下個報告。”施耐德夫人臉色稍和,但神情中還是帶著半信半疑。
對於施耐德夫人這個神奇的轉折,學生們都驚呆了。
隻見她又側頭思考了一下,便在黑板上寫下了幾本書名,對章向北道:“你報告中的問題,在這幾本書裏有部分解答,但也隻是一家之言,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到圖書館借閱。不過,你的幾個問題,在書裏是找不到答案的,要到現實中去驗證。”
“其實老師您上課的時候,如果結合理論多給我們講一些經典案例就好了,這樣我們對理論的理解會更深刻一些。”章向北忽然開口道。
許多學生齊齊地張大了嘴,集體失聲。
敢對鐵娘子這麼說話,他這是作死的節奏呀。
“這一點我以後會注意,但是,理論永遠是精粹,而案例永遠是個例,不能把案例當成理論,現實不一定會按案例來走。”施耐德板著臉說道。
章向北眨了下眼睛,沒再說話。
中午放學,回到宿舍,郭寬和陳白達兩個人關心地詢問他些情況,陳白達還把他的主題報告借走說要學習一下。
杜海重重地哼了一聲,摔門而出,去了食堂。
杜海一直削尖了腦袋在爭取另一個內定研究生名額,而且平時他也沒少得施耐德夫人的誇獎,但是,世事難料,這種關係到一生的機會,杜海這樣的精明人可不會大意,何況搶了他風頭的,又是才在半米深水池鬧出自殺醜聞的章向北?
向來殺伐果斷的杜海當然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冷言酸語中,甚至隱射著章向北的這篇主題報告是抄襲了他杜海的構思。
天知道章向北這篇主題報告的確是抄襲之作,抄襲的是地球上一位叫丁大衛的金融學者的作品,對於一個大三的學生來說,這種作品的分量足夠重了。
章向北衝著杜海的背影丟了個大大的幽怨白眼,當個文抄公也讓人嫉妒,這是什麼情況?
來到食堂,郭寬拉著陳白達和章向北上了二樓。這裏是小炒部,生活比較寬裕的學生會常常光顧於此。
江雪兒、虞華銀和陸鳳霓她們三個死黨已經找好了位子。
坐下來才知道,今天是大班長虞華銀請客,她拿了筆獎學金,六人集團裏,江雪兒最會來事兒,自然不放過她。
“章向北,今天你怎麼回事?看把杜海那張小臉給氣的。”虞華銀指著章向北笑道。她人長得高鼻深目,臉頰像刀削一般,棱角線條分明,與其說是美麗,不如說是帥氣。她平時的穿著跡近男裝,頭發也修飾得爽利率真,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子男孩子的朝氣。所以她說的話,也帶著一股子很硬朗的味道。
再加上她的成績優秀,做著班上係裏的學生幹部,更被內定為施耐德夫人的研究生,自然成為大家眼中高高在上的女漢子。
江雪兒和郭寬這一對正悄悄商量著怎麼狠宰一頓虞華銀,隻有陸鳳霓,一個人坐在一邊,愁眉不展的,好像心愛的鋼琴壞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