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敢動,也不敢靠近,隻是遠遠站著,遠遠看著,遠遠……
他卻在這段遠距離裏,一步一步朝我走了過來,臉也愈來愈清晰,黑了不少,渾身上下散發著風塵卜卜的味道。
好像在外麵流浪了大半個月。
當他終於徹底站定在我麵前後,他手拉住了我放在身側冰冷的雙手,握了好久,他說:“我回來了。”
我這才發現這真的不是幻覺,他是真實存在的,他活著,並且回來了,可是我沒有一點高興,卻有些憤怒,我的反應甚至可以說得上時冷淡,隻是將手從他手掌心中一抽,我麵無表情說:“回來了啊,回來了好啊,沒死就好。”
我說完這句話,轉身就朝屋內走。
才走了幾步,我聽見素素從後麵走了上來,似乎在和沈從安說著什麼悄悄話,我聽不太清楚,但也可以猜到素素說什麼。
我回到自己房間後,再次坐在鏡子麵前,我看著鏡子內的自己發著呆。
差不多幾分鍾,門被推開,沈從安走了進來,他站在我身後,從鏡子內看向我,和我對視著,好半晌,他一句話都沒和我說,隻是轉身走到櫃子處在拿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隻是憤怒的從鏡子前站了起來,衝到他麵前,將他手上的衣服往地下狠狠一砸,我說:“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不是走了嗎?既然是走了還回來幹嘛?既然都走了這麼久了!為什麼不死在外麵的了?”
沈從安看向我,對於我的話,我的行為,他並沒有生氣,而是默然的轉過身繼續將被我砸在地下的衣服撿了起來,我又想再次奪過狠狠砸在地下,可手還沒抓住衣料,隻感覺手臂被人鉗住,我人便被他反手摁在了懷裏。
我憤怒的推著,打著他,想要他放開我,可身體卻被沈從安製服的死死地,他根本沒有給我任何動彈的空間,我動作上發泄不了了,本來還滿腔憤怒的我,終於在這個時候,憤怒衝垮了最後一道防線,心裏有的隻是害怕,隻是想哭。
我在他懷裏崩潰大哭了,我哭著說:“這一個月裏,你去了哪裏,你為什麼不回來,你知不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知不知道我這一個月怎麼過來的,我無時無刻不再想,也許你又開始混蛋了,你把我扔在這裏,自己離開了。也許,你是死了,對,沒錯,我恨你,有時候恨不得你早點死,可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卻變得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我隻能一遍一遍在心裏告訴安慰自己,用那些幼稚可笑、連小孩都不會相信的各種謊言,來自我欺騙。”
我死死抓著他的衣襟,哭喊著說:“我甚至在心裏想,如果你真的回不來了,那我就在這裏等你一輩子,可是沈從安!對於這樣犯賤的我,你卻是怎麼對待我的?!”
我氣得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推搡著,搖晃著。
就在這上下搖晃的視線中,沈從安隻是看著我,任由我激動的發著瘋。
他隻是摁住我死抓著他衣襟的手,用平靜的語氣和我說:“這一個月裏,我都在外麵探查路線,之所以沒有帶你,是怕你吃不了苦,所以留你在這裏,我說過。”
他手指輕撫著我臉上的眼淚說:“去哪裏都會帶上你,怎麼會丟掉你呢?嗯?”
對於他的解釋我不相信,我隻是越發激動的搖晃著他說:“不,你就是個大騙子!從此以後我不會相信你任何話!你別再想著用你的謊言來欺騙我了!”
他將我鉗住,鉗住我瘋狂搖晃著他身體的雙手,他繼續用無比冷靜的眼神看向我,他說:“我愛你。”
我沒聽清楚,他再次摁住我手,又重複了一次:“我愛你,舒爾,你必須明白這點,我不會獨自離開這裏。”他捧住我的臉,強迫我看向他,又說:“我怎麼可能將你拋在這裏不管不顧,你有多害怕我非常清楚,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沒有選擇,我隻能將你留在這裏,你明不明白?”
他強調:“這不是拋棄,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冷靜點。”
我將他手從我臉上狠狠打掉,我說:“你這些鬼話我不要相信!你根本就不愛我!你愛的隻是你自己,你什麼時候愛過我?我從你眼裏根本看不到任何愛,你連說愛我這樣的話,都如此的冷靜,沈從安,愛一個人應該是意亂情迷,不顧一切的,比如像我這種人一樣,就好像,無論你往我心口插了多少把刀子,我嘴裏在時時刻刻說著我恨你,可真是的情況呢?你以為我真是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