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征當時拿到那個木雕時,看了我良久,他再次詢問:“您真的不回去嗎?孩子一歲了,沒媽媽,別人會怎麼想。”
我淡笑著說:“我相信,沈從安應該也不會讓人去亂想什麼,你回去吧。”
路征見我回答得堅決,倒是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將那木雕放入口袋內,問我:“那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說:“我這輩子不會回去了。”
我這句話,路政當做沒聽到,隻是和我說,等孩子再大點,他便將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我說了一句多謝。
路政客套的回了我一句應該的,便走到廟門口,讓我別再送,彎身上了車,便離來了這裏。
路征離開後的沒多久,便到了孩子的滿歲日,那天的茱萸縣非常的熱鬧,大街上來來回回的車,就算站在這山頂上,都能夠聽到下麵的仗勢,車子一來一回在山下行駛著,連中午的鍾鳴聲,都被車子的鳴笛聲給掩蓋。
我一個人站在山上看了整整一上午,直到師太從廟裏出來,走到我身邊對我說,吃飯了。
我正準備隨她進廟裏,可才剛轉身,師太便問我:“難道不下去瞧瞧嗎?”
我聽到他這句話,動作一頓,良久便回了一句:“不了,過幾天就會見著。”
師太笑著問:“先去吧?”
我沒有說話,我說:“想,可是我昨天在菩薩麵前發了毒誓,所以就算想去,我也不會去。”
師太歎息了一聲,沒有在說話,隻是帶著我進了屋。
山下的車子一直喧囂了大半夜,這才停息,之後那段時間,我便一直盼著路征能夠把孩子抱過來瞧瞧,可是我等啊等啊,等了差不多兩個月,除了依舊有人天天送東西這裏,可是再也沒有見路征來過。
我知道這件事情沒那麼順利,所以也就在心底放棄了這件事情,之後來送東西的人,也越來越少了,李琦也來得少,不過他也偶爾來過一兩次,說是最近茱萸縣事情非常多,而沈從安那大半個月都在外麵處理事情,一直沒有在茱萸縣,路征也隨著他離開了,孩子留在茱萸縣被奶媽帶著。
這也是為什麼我始終沒有見到路征的原因。
又過了兩三個星期,有天正當我在院子內掃著落葉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我抬頭去看時,小尼姑晴子便已經先我一步小跑去了門口,以為是平常的香火客人,我也沒有多想,正想繼續掃地時,晴子忽然壓低著聲音,對我大喊了幾句:“陳姐姐,陳姐姐!”
我抬臉去看她,她用手指著門外,用口型和我說了一句:“他來了,他來了。”
我問了一句:“是李琦嗎?”
晴子猛然搖頭,說:“不是,是孩子的爸爸。”
我握住掃帚的手一緊,沒有說話。
晴子問我:“要不要開門?”
我剛想說別開門,可門外已經傳來了路征的聲音,他們似乎已經知道了,門內有人。
路征說讓我們開門。
晴子滿臉為難看著我。
我想了三秒,將掃帚放下,走到了晴子身邊,將手放在了那扇門上,深吸了一口氣,便將門給打開。
沈從安那張臉便一點一點顯現在我麵前,我沒有任何激動,表情也沒有任何波瀾,隻是合住雙手,對麵前的男人說了一句:“施主,請問有事嗎?”
沈從安沒有料到我會來親自來開門,門外正下著蒙蒙細雨,路征在後麵替他撐了一把黑色,那把黑傘籠罩在他臉上,讓他那張臉上難掩倦怠,他見我出來的如此平靜,看了我良久,才說:“我來看看你。”
我說:“我過的很好。”
是很好,再次麵對他,竟然無愛也無恨,這端時間誦的佛經,和跪的菩薩都不是白貴白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