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冬夜悲泣(3 / 3)

一個個的檢查,耐著性子的檢查。酒駕檢查,靠的就是這種堅強的耐力和定力,還要富有經驗的察言觀色,稍有大意,酒駕者就會蒙混過關,特別是那些存在僥幸心理,酒喝得不多的“清醒”者。

功夫不負有心人,洪劍終於查到了一個帶有酒味的年青男駕駛員,經酒精測試儀檢測結果為:56mg/ml,屬酒駕行為。 一個多小時了,再不出“成績”,六個漢子忙活這麼久,可能就要打“光腳板”了,終於查著一個,大夥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曹銀環開著酒駕者的車,鄧萬木帶著酒駕者坐在後排,回大隊部去詢問相關材料。 二十七八歲的男駕駛員紅著臉,耷拉著腦袋,神情顯得很沮喪,也許他清楚,他的十二分沒了,還要被罰一千元罰款。

他的同行者,剛坐在副駕的另一青年男子,醉醺醺地對著蔣誌偉和洪劍說著胡話:“你們侵犯人權,喝酒有什麼錯,臭……臭警察。”…… 幸好還有一似他妻子的女人同行,連拖帶拽地將他拉上了民警為他們招過來的出租車,往市區方向離去。

還有個把小時到十二點,酒駕查處還得繼續,少了兩名骨幹,其餘四人還是兢兢業業地聞著各種不同人員的口氣味道,不管惡心也好,還是手指凍僵也好,工作還得繼續。

又是艱難的一個小時快過去了,洪劍和胡全發正檢查完一輛二輪後,西頭便傳來張小東尖厲的喊聲:“堵到,堵到,喝酒的開車跑了!”。 張小冬發瘋似的跟在一淺紅色的小車後麵追著,那模樣就象一頭發怒的公虎,疾奔著,咆哮著。

一聽要堵到,東頭老實的胡全發拿著發光警棍,沒等洪劍反應過來,迅速站到公路中央,張開雙手,張開雙腳強行攔著正加速逃跑的淺紅小車。 “咣當”,“嘭”,“哎喲”,連續三個響亮的聲音將寂靜的夜空劃破,還有洪劍、張小冬和緊跟在後的蔣誌偉發出的:“啊呀!”,“追住”的驚呼聲震動得喉嚨發顫,發澀。

蔣誌偉去扶側倒在路沿血泊中的胡全發,洪劍、張小冬拚盡全力向“呼”,“嗚” 發聲的紅色“幽靈”奔去,他們明知追不上,也對著紅紅的尾燈追去,去發動“皮卡”,還要掉頭,更會耽擱時間。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撞了戰友,現在還不知是死是活,豈能讓酒後的瘋狂就此跑脫。 也許是老天有眼,也許是不斷堅持的結果,狂奔出了一百米後,瘋狂的小車在仄路屠場路的末段遇前方十多輛等候紅綠燈的小車擋住了去路。

駕駛者回頭見從後飛奔而至的警察,見身處進退維穀的處境,早慌了手腳,丟棄紅車,逃出駕駛室往外邊的大公路跑去。

洪劍見這家夥沒車可開了,雖喝了酒,腳下也跑得不慢,洪劍想,你祖宗爺今天讓你見識八王爺的本事吧!(洪劍在家常被家人叫八王爺。) 經過一百米左右的熱身,速度被調動起來了,一個加速,把身後的冬兒又甩開二十多米,腳下生風,幾分鍾就拉近到了這酒後駕車者的身後。

見將被追上,前跑者,東拐一下,西拐一下,嘴裏喘著粗氣,如一條落荒而逃的野狗,在洪劍心中逃命似的家夥更象一喪心病狂的惡魔。

慌不擇路,這家夥跳入農人還沒收完的冬白菜土中,洪劍一個前躍,死死將他壓住,平時練著的直拳、勾拳終於派上用途,哪管它什麼禁令也好,紀律也罷,一陣重擊打得跳跑者一陣殺豬般的嚎叫,掙紮著爬起來,想和洪劍搏鬥,又重重地挨了洪劍幾腳正蹬和邊腿,倒在幹土中裝死。

洪劍從裝備袋裏掏出手銬給這家夥銬上,汗水、白菜渣和泥土沾了一身。再仔細看看這家夥,三十多歲,在夜光下,麵如豬肝色,喘氣如牛,因害怕,全身瑟瑟發抖,被製服得“哎呀”叫痛。

冬兒趕到後,兩人合力將酒駕者押回原處,蔣誌偉早已將胡全發抱上了東頭的“皮卡”,直奔東華醫院去了。紅綠燈處已堵了一些車,無法通行的駕駛員,見兩警押著一名男子路過,伸出頭來議論紛紛。冬兒將撞人者的車挪到附近一家小修理廠內,洪劍將撞人者押上西頭的“皮卡”。

冬兒上了車後,告訴洪劍,蔣誌偉已知道了這邊的情況,要二人押著撞人者,先趕到東華醫院彙合。

在醫院急診室,胡全發躺在搶救床上,全身是血,協警製服撞被破,頭上的血口流出又凝結的血將整個頭部和麵部模糊。眼角有淚,嘴角有血,眼睛再也不會睜開,四十出頭的生命之花凋謝在冬日的夜裏。

全身沾滿血的蔣誌偉已哭紅了雙眼,洪劍和冬兒拉著胡全發的還未完全僵硬的手,放聲痛哭。淚水和未幹的汗水沾在一起將雙眼和蒼白的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