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逸呼的一聲轉過聲去,她似乎已經聞到了酒香。酒香,還有那掛在腰際的酒葫蘆的模樣似乎突然就清晰得要命……
刀還沒有歸鞘,雪逸不管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的男人,也不去管剛剛還為之歎息的千裏馬,她手裏握著刀,刀尖垂落在地上,她的眼睛直直的望向林子裏那個人。
白衣飄飄的女子,看不清麵龐,卻分明是笑著的,她腰間的酒葫蘆已經取了下來,拿在手中,靠著樹幹的身體微微傾斜,灑脫而優雅。
她舉了酒葫蘆,暢快的喝了一口。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七少爺。
七少爺的刀拖在地上,她慢慢的走過去,眼睛裏隻有那白衣女子。
“吳痕……”七少爺張了張嘴。然後輕輕的念了這兩個字。
“是我……”吳痕將酒掛回了腰間,月光不甚明亮。她含笑看著雪逸慢慢的走過來,朦朦朧朧中那份剛剛殺人的時候的敏捷與瀟灑冷靜與傲氣似乎突然退場,就那麼個青衫的小爺呆子樣愣愣的朝著自己走過來。
吳痕的笑更深了些,漸漸變成了一種滿是愛憐的顏色。
“你怎麼會在這裏?”七少爺的聲音像是夢囈。有些不真切。
“嗬嗬……你看,月黑風高殺人夜啊,我隻是,想來看看我的寶貝……”吳痕的笑又大了些,眼睛明亮得像星星。
“那你看到了什麼?”七少爺已經走到了吳痕麵前。她輕輕閉了閉眼,然後睜開,依然是那白衣飄飄的吳痕。
“看到我那不會武功的寶貝殺了本該天下聞名的殺手莫一劍……”吳痕依然笑著,她的手卻已經抬了起來,撫上七少爺的臉龐,七少爺的皮膚很好,細嫩白皙,摸起來有如絲帛。“疼不疼?”吳痕看著七少爺的眼睛,說話的聲音溫柔得像是春風。
“疼……”七少爺沒有去管還在滴血的左手,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吳痕,心裏卻似乎沒有了半分思緒。她原本該去想吳痕是誰,吳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吳痕是友是敵,在這個旋窩中吳痕是什麼樣一個角色,她知道多少,自己該不該信任她,自己又該不該試圖去詢問她?可是這些本來該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事情,七少爺卻一個都沒有想到。她隻是想看著這個女人,因為下一刻,她說不定又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吳痕的眼睛裏更多了些溺愛心疼的表情,豪不掩飾。她垂下頭,拉起七少爺受傷的左手,捋起已經被血染濕了的袖子,便看到雪逸的手腕上被鋼釘打傷的地方了,傷得確實不重,皮開肉綻的模樣,可是骨頭卻一點都沒有受傷,七少爺的手關節活動如初。
“你這骨頭可比那莫一劍的鋼釘還硬啊……”吳痕笑著,突然從七少爺的袖口上扯下一塊布來,然後直接將七少爺的手包紮了——這樣的傷,還無需用藥。隻是七少爺的心裏突然打了個突,她為什麼扯的是自己的衣袖?她是舍不得自己那一身白衣還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曾見過自己?
“我這本來就不是骨頭……我這是比鋼鐵還要***十倍的特製合金鋼……”七少爺順口說了。這是那個骨瘦如柴的老科學家在自己十多歲的時候就給自己換掉了的,拆了自己些骨頭,換上了當時最好的合金鋼,包用一輩子,也許等到自己死後,屍骨都已經沒有了的時候,自己的身上剩下的就是那幾片鋼板。
“合金鋼?”吳痕給雪逸包紮好手腕,抬起頭挑了挑眉望著她。
“你沒見過的……以後有機會慢慢告訴你好了……”
“有機會的……寶貝……”吳痕的手抬起來又如最初一般撫上了雪逸的臉。
“為什麼總叫我寶貝?”雪逸微微偏了偏頭,吳痕的手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有些癢癢。
“因為,你就是寶貝啊……多可愛的寶貝……小呆子……”吳痕的唇上帶著明顯的笑,她的聲音卻越漸低了下來,***著雪逸脖子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輕輕的滑到了雪逸的下顎。食指與拇指輕輕一捏,往上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