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色林錯湖畔(2 / 2)

而桑吉喇嘛,孤單單的一個人,佇立在湖岸,似乎在冥思,或者在聆聽天籟,看來是站了不少時候,身邊的雪堆積了半尺高,但他的身上卻一點落雪的現象都沒有。和平日裏見到的桑吉喇嘛形象一樣,那麼地幹爽,那麼地安寧。

再也不能讓桑吉喇嘛就這麼消失了,大夥奔跑上前,邊巴紮西更是虔誠,他匍匐在地,如同參加聖僧活佛。

許久許久,在眾人不敢打破這款寧靜的時候,桑吉喇嘛開口了,他道:“不是告訴你們此行大惡嗎?為什麼,你們還不願離去。”。

林哲小心翼翼地道:“上師,我們不怕,願意為上師分擔憂愁。請求上師指點迷津,再次懇求您了。”。

“你們現在想走亦是不可能了,如今還有點時間,都坐下來吧,我說段往事給你們聽。”桑吉喇嘛盤膝坐下,身邊的雪堆轉瞬消散,露出嫩綠的青草地。

四人不顧泥濘濕漉,也學著桑吉喇嘛的樣子,坐了下來,圍成一圈。

桑吉喇嘛仰望天空,右手比著湖水道:“此處是哪裏,你們應該清楚,它有個別名,叫做“色林堆錯”,意為“色林魔鬼湖”。藏區內陸湖水係,流域內有眾多的河流和湖泊互相連接,組成一個個封閉的內陸湖泊群。其中有兩大鬼湖,三大聖湖,這裏就是其中一個鬼湖。”。

桑吉喇嘛恬然微笑道:“說起來,我與它們的淵源很深,或許說吧,所有在藏區生活的人都與它們保持著緊密的聯係紐帶。我是一名自幼就被送到寺廟中當上喇嘛的,在記憶中,我的家是住在湖邊的。至今,我還找不著我的家。”。

哦,人們明白過來了,為什麼桑吉喇嘛站在湖邊沉思那麼久,原來是想要挖掘心中的記憶來找到回家的路啊。

“上師,請恕我多嘴,您的本事那麼大,為什麼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呢?”林哲忍不住開口問道。

桑吉喇嘛笑了笑道:“本事大嗎?哪有佛法大啊,就算我能參透一切,卻始終無法看穿來時路,一片模糊,無法揮去。”。

慕容雨奇道:“難道上師就是數十年來奔走於藏區各大湖找尋,是嗎?”,“沒錯,我的家坐落在湖邊,而那個湖有一種令我永遠無法忘懷的感覺。”桑吉喇嘛並不否認慕容雨的問題。

家鄉,老家,是一種根植於所有人心中的烙印,無論走多遠,到過多少地方,這個烙印是無法被磨滅掉的。對桑吉喇嘛的感覺,人們沒有因此發笑,而是產生一種同情,因為桑吉喇嘛半個多世紀的找尋,還沒找到這樣的感覺,是一件很悲慘的事。

桑吉喇嘛繼續說他的往事,他道:“我自幼在喇嘛廟長大,接受佛法修行。直到十多歲的時候,有如佛祖開啟,我猛然間懂得很多事,對世俗和僧廟有了一種新的眼光來看待。不再是無憂無慮,不再是茫然無知,而是悲傷,莫名的悲傷。”。

“為什麼悲傷呢?”魯誌鬆打斷了桑吉喇嘛,插話道,人們責怪的目光讓他自動閉上嘴巴。

“為什麼悲傷,生老病死,貧窮富貴,不公平的等級製度,仇恨和屠戮都覆蓋在一張張虛偽的麵紗之下。”桑吉喇嘛道:“而那時候,我擁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那種。”。

桑吉喇嘛繼而悲傷地道:“可有這樣的能力又能怎樣呢?根本就無法撼動那個罪惡的世界,如同一盞熒光,它隻能點亮方丈之內,不足以照亮大地。而且,我的能力被人發現,成了負擔,恐懼,害怕,憎恨和排斥接踵而至。”。

“怕我影響到所有人,寺廟的上層僧侶貴族們為了拔高、鞏固自身的權威地位,不惜動用眾多人手緊迫盯著我,踩踏,踐踏著我。要我服從,讓我忘卻所有。”桑吉喇嘛陷入了昔日的險惡環境中的回憶裏,良久開不了口。看來,那段時間對他而言,簡直比噩夢還真實。

這一段悲慘的往事是在林哲他們推算中,仨人並沒有什麼過多驚訝,林哲安慰道:“上師,哪個少年不氣盛,誰家兒郎不逞強。哈哈,上師,隻不過,您當時所處的舊時代是很桎梏人的時代,要是換做今天,您保證是網絡紅人。”。

被林哲的話逗樂了,桑吉喇嘛道:“是啊,正是由於這樣,我連正常的喇嘛生活都無法平靜度過。比起其他普通喇嘛們來說,我非常羨慕,甚至願意舍棄一身能力去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