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歐歐,這不可能,李先生,作為獨立城的市長,我一向認為言論是自由的,且本該就是自由的,你大可不必顧忌,我相信在場的民眾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會因為你的種族,你的膚色,剝奪你說話的權利。”
萊恩市長再能忍也不能忍這樣赤果果地暗諷啊,美利堅是一個民主自由的國家,雖然他從骨子裏看不起印第安人,稱呼他們為野蠻人,但絕對不會把種族主義的觀點擺到台麵上來,尤其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事情上。
市長站起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立刻獲得了在場民政的掌聲,謝靈頓少校愣在原地,他不明白明明隻是一場簡簡單單的審判,怎麼蹦出來一個英語說得很溜的印第安人,就搞成了“世界真奇妙”展覽會了?
實際上,在場的民眾還真把黃厲當成稀奇來看了,想想看,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印第安人,一個完全歸化的印第安基督徒,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自己的人生經曆,這不正是印證了上帝奇跡的存在嗎?
黃厲脫帽致敬,拉開了話匣子。
“那我們和原住民之間存在的最大問題是什麼,溝通和交流,先生們女士們,你們可以回想一下,有多少慘劇是因為一個詞語,一個動作,一件事情雙方無法明白對方的意思,從而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就釀成了讓人痛心的殺戮和死亡?”
點頭的人更多了,老美和印第安人打生打死了這麼多年,好多次的大屠殺開始的時候雙方都是義正言辭地指責對方先來挑釁,殺害了對方的人民,可到後來,展現在人民眼中的卻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者說根本就是雙方權力階層的陰謀而已。
這樣就促使許多底層的有識之士開始想要通過與印第安人直接接觸,通過教育他們說英語,促進溝通,減少文化差異來改變這個殘酷的事實,畢竟死的都不是那些叫囂戰爭的上層人士,最終受傷害的還是衝鋒在前,享樂在後的一線移民。
“那你有什麼辦法來解決嗎?”
一個挽著老伴兒,戴著高禮帽的老頭提出了問題,人們一齊看過來,逼得黃厲隻能接著胡編亂造,他的聲音突然拔高,好像被人戳到了興奮點一樣,雙手上揚。
“不錯,這就是我不遠萬裏從不列顛來到聯邦的原因,我是一名印第安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盡管我從小就接受了文明社會的熏陶,受過一定程度的教育,了解一些鮮為人知的曆史,認清了基督耶穌是唯一的救世主,但我畢竟是一個印第安人。”
“不不不,先生,你太謙虛了。”
老頭被黃厲自謙都不好意思了,連忙擺手安慰道,周圍的人對他的觀感變得好起來,也紛紛出於清教徒的虔誠和寬容,開口道:
“盡管你的皮膚是黃的,但你的內心是白的。”
“同意!”
“是啊!”
“yeah!你是一個文明的人,至少比好多自詡為文明的人要文明得多。”
這種難受的自嘲讓黃厲都覺得惡心,若不是為了脫身,我至於捧你們這些種族主義者的臭腳?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必須順著這條路走下去。
“我翻遍了曆史,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落後的種族終將被更加先進、更加文明的種族取代,而那些落後的種族如何才能避免自己的湮滅,有三種辦法,第一,主動承認自己的落後,抱著謙卑的心態向先進的種族學習,學習他們的生活方式,學習他們的科學技術,學習他們的信仰理念,奮發圖強,不惜一切代價地向先進文明靠攏。”
“說得好!”
“太對了!”
“同意,完全同意!”
黃厲的話可算是說到了老美的心裏,這第一種方法,其實在不久的將來,日本就會朝著這條路走下去,可現在,他們大多認為說的是美利堅擺脫大英帝國統治的曆史,被同族吹噓不值得炫耀,可被一向視為仇敵的印第安人吹噓,那才是真的榮耀了。
“第二,明白自己的落後,卻因為種族中頑固保守勢力的強大不敢走第一條路,隻有向先進的種族服軟,一定要派人去學習先進種族的科學技術,發展自己的商業、工業和軍事力量,起碼擁有能夠維護自己獨立的文明軍隊,但是這樣,就像是強令一個病人去長跑一般,他跑得越快,身體反而會越虛弱,最終。。。。。。他會死去。”
黃厲的第二種方法說的正是我大清,可他掩藏了後半句,“在這具腐爛的屍體上,一個新的生命會獲得重生”。
但他不想給這些所謂的“有教養的人”敲警鍾,尤其是萊恩市長這種政客,可是擁有很靈敏的政治嗅覺。
“至於第三種辦法,就是固執地堅持獨立,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肉體上的,但最少要摸清楚先進種族的法律,也就是做事規則,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在規則的框架下,利用先進種族的規則進行長期的抗爭,從而爭取自己應該得到的最大利益。”
他說的是印度,不過這種方法,並非所有種族都適用。
而曆史上的印第安人,三條路都沒有選,他們選擇了第四條路------“我印第安大好頭顱在此,誰可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