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貧民區，”劉老頭歎一口氣，“家裏還有點錢的都趕快鋪瓦了，像我們這種實在沒錢的才用茅草做屋頂，怎麼，小少爺沒見過。”
他看見跳下馬車的白其珣瞪大了眼睛流露出吃驚之色，不由得苦笑。
白其珣並非是沒見過草屋，隻是這些住在城中的百姓為何會聚集在一處，還住的這樣差。
方才一路上走來，那些沿街的商鋪都已經關門，其中也不見平民百姓住，原來竟是都到這一處了。
“這哪裏是貧民區，這是平民區吧。”
白其珣眨巴著眼睛問他。
劉老頭的苦笑加深了眼角的皺紋，“我們這些平民，如今都是貧民了。”
四人不知不覺，竟已經來到了劉老頭家門前。
他上前去打開門，天色將暗，他在屋子裏摸索半天才燃起一盞油燈。
“兩位請進吧。”
兩人先後進門，進門才發現家徒四壁這個詞語不僅僅隻是個詞語，這劉老頭家中就這兩間房，阿芬家中還有些破敗的家具碗筷，這個家裏真的是幾乎什麼都沒有。
劉老頭告了聲罪，迅速出門去，回來的時候搬來一張長凳，還有幾副碗筷。
“家中什麼也沒有，委屈了。”
趙葉蓁止住他，“爺爺您收留我們，我們感恩不盡，一點也不委屈。”
“是啊，”劉老頭長歎一口氣，“叫你們去住那客棧，才真叫害你們。”
“爺爺，您總是說客棧客棧的，究竟那裏有什麼問題？”
老頭歎氣，卻還是不肯多說，“你們明日一早就走，一早就走。”
兩人麵麵相覷，他們還準備在城中換一輛氣派點的馬車再走，不然總覺得這樣的扮演很拙劣。
“好吧。”
麵對這個固執的老頭卻隻有屈服。
“小老兒去給你們找點吃的。”
他說的是找，家中實在沒有吃的，隻能向鄰裏要一些，可是又怎麼要得到呢？
趙葉蓁看一眼白其珣，後者點點頭，她身輕如燕就跟了上去。
見到劉老頭東奔西走，甚至許下返還幾倍糧食的誓言，對方都不願意借，屢遭碰壁，趙葉蓁心裏也直泛酸。
難得遇到這樣熱心腸的人，還是真真切切，完全不求回報的。
她的內心很受觸動，看著老劉頭如同風中的殘燭，最後無奈邁動步子滿臉苦澀回家，趙葉蓁先他一步閃身不見。
“他們家沒有吃的。”
白其珣意料之中，所以沒有說話。
“咱們還有嗎？”
“還有些風幹的肉”，趙葉蓁在馬車裏翻翻找找，總算找到一串。
可是光憑這些，就算他們能順利度過今日，那明日上路怎麼辦，這可不是他們的初衷啊。
想到這裏，姐弟倆都覺得有些無奈，劉老頭死活不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也沒辦法拿出應對之策。
趙葉蓁搖搖頭，往最邊上那個小屋裏走去。
小屋是劉家的廚房，柴垛就堆在那旁邊。
趙葉蓁將肉幹炒了炒，發現這個家的廚房裏也什麼都沒有，隻有米缸裏還有些米糠，劉老頭竟然就隻吃這些？
她心下微動，又從馬車裏翻出些佐料和油。
劉老頭老遠就聞見家中的香味，還在疑惑到底是誰在做菜。
返回家中之時才發現長凳上擺放著已經炒好的一盤肉，趙葉蓁和白其珣都在等他回來。
“劉爺爺，快來吃飯吧。”
劉老頭眼睛一酸，差點掉下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