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韓喻站在原地,木著臉,翻了個白眼――其實她壓根就沒有動,隻是想著好像扯到傷口了,就戳了戳傷口處,然後拆開繃帶來看看。
昨天還看上去十分猙獰,幾乎算得上是皮肉外翻的傷口,現在隻剩了一道口子。
就像她隻是被普通利器劃傷了,而不是什麼殺傷性極強的軍用槍支。
傷口愈合本來是件好事兒,韓喻卻沒那麼輕鬆,甚至眼中還多了一層看不透的悲傷,像是在緬懷什麼。
――――――――――
蕭禮笙一路跑到了通往一樓的樓梯口,才發現韓喻沒有真的追出來,於是小心翼翼地貼著牆根,開始警惕地往走廊盡頭的練習室走去。
當他經過了自己的臥室,走到韓喻的臥室的門口時,對麵蘇澤的臥室突然開了門。
蕭禮笙一抬頭,正對上蘇澤懵懵懂懂的目光。他雖然感到有些別扭,但還是硬著頭皮打了招呼,“沈、沈哥……起那麼早啊?”
蕭禮笙現在勉強算是這個奇怪小團體的一員了――在和其他三人一天天的相處中,他慢慢地也能夠很自然的同他們打交道了。
許堯一向都是很好相處的,而韓喻雖然看上去一副凶神惡煞的街頭霸王模樣,還往往軟硬不吃,但總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前輩。
可是蘇澤和他們都不一樣――即使他永遠都是優雅並謙和有禮的,但是越和他相處,蕭禮笙就越怕他。
說不上來是為什麼,蕭禮笙總覺得自己同蘇澤交流時,麵對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套死板的高智能程序。
這樣的高智能程序,看上去是很完美,而且也非常容易讓人想要親近,但是,在現實生活裏,一天天地相處下來,對方仍然能時時刻刻都那麼完美,就會讓人感到瘮得慌了。
蘇澤淡淡地瞥了蕭禮笙一眼,臉上居然沒有平日裏令人舒心的笑容――這對他來說太不正常了。
蕭禮笙感覺脊背躥上了一股寒氣,正在心中哀歎自己今天倒了大黴了,就聽到蘇澤問道,“喻喻呢?”
蕭禮笙眨眨眼睛,花了些時間才明白他是在找韓喻,然後就更覺得蘇澤奇怪了――他以往都是掛著溫和的笑,硬梆梆地稱呼別人的全名,今天卻冷著臉,叫了韓喻的昵稱。
不過心裏再奇怪,問題也是要回答的。所以蕭禮笙隻是遲疑了一下,就指向了前麵的練習室,“韓哥在那裏呢。但是我剛……”
還未等他說完,蘇澤就已經抬腳朝練習室走過去了,於是蕭禮笙隻好尷尬地咽下了沒說完的後半句話,跟了上去。
蕭禮笙遠遠地就能看到韓喻隱在黑暗中的半張臉,嘴角繃著,明顯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
短短的一條走廊,蕭禮笙卻覺得自己走了很久,眼看著就要到練習室門口了,他越發不安,忍不住叫了一聲,“沈哥,你……”
這一次,他仍然沒能把話說完――蘇澤進了練習室之後,完全沒有管跟在身後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嘭”地把門關上了,差點兒砸到蕭禮笙。
蕭禮笙伸出了手,卻在半空僵持著,正猶豫敲不敲門時,練習室裏忽然傳出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
韓喻抱著手臂,輕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