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些花似乎開得特別好,花香濃鬱。”竹青泉開口,想要打破現在這種詭異的氣氛。
朝洛沒有說話,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她一個人的時候。
她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孤獨和寂寞,從來沒有人在她的身旁駐足。
朝洛循著君子蘭的花香走去,花香襲人,讓人不禁沉醉。朝洛俯身又嗅了嗅,隻感覺周身都輕飄起來,愜意至極。
竹青泉在一旁看著靜默無言,他不知道自己一出聲會不會打擾了她此時的心境?
自己騙了她這麼多年,想必她也是極其失落的,她這樣的女子,恐怕永遠都不會再原諒自己了。雖說她還想相信自己,但那信任終究要打了一番折扣。
藏在袖袍底下的手不禁微微握緊。
“青泉,那一日我與你約定,要看這花開,如今終究是等到了。”朝洛突然出聲,讓站在身旁還在發愣的竹青泉有些微怔。
“是的。”
“我生性喜歡蘭花,雖不濃豔,但卻高雅,雖不馥鬱,但卻婉約。”說完又向前走幾步。自從患上眼疾,記憶力似乎也好得驚人,隻要走過的路,便一定會記下。
竹青泉在一旁讚同地點點頭,他一直認為朝洛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
朝洛微微勾唇道:“若是此時有酒或者茶水便好,就像那一日沐浴陽光,享受著世間靈氣。”
“是啊,若是還能回到最初,一切都好。”聲音裏似乎有著物是人非之感,不免讓人感懷。
朝洛突然垂首搖搖頭,心裏默歎:終是回不去了。
“朝洛,你可怨我將你女兒身之事公諸於世人?”問這話時,明顯有些緊張。
而這些緊張卻在之後的輕笑中被衝淡,“有何可怨?”隻是輕描淡寫的四個字,便將此後一切的難處全都囊括。
當初用男兒身行走在這世間,不過是圖了份便利,既然當初選擇走了捷徑,總是要償些苦頭的。況且,她從未想過能一直用這個身份走下去。
沒有什麼秘密,可以永久隱瞞,所謂的秘密,隻不過是在它不被人發現的時候,被人忘卻的東西。
此後這路,便又要艱險些了……
竹青泉的心中更有了些不安。
他知道朝洛的性子一貫都是如此。她很少怒,很少怨,似乎就是一團棉花,什麼東西砸向她,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感到不安。
寧願她發脾氣,罵他,怨他,也不想她變成像當初一貫掛著“生人勿近”的牌子的她。
她似乎又變得——不再像是個人。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像是沒有人可以走到她心裏頭去。
“朝洛,我……”似乎還想解釋些,但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或者說,說些什麼合適。
朝洛身子虛弱,但卻依舊挺立,她靜靜聆聽著竹青泉想要說的話,卻發現她突然沒了下文,歎了一口氣,“你不用說,我都懂。”
再解釋下去,不過就是因為嫉妒罷了。
這些都是人擁有的情感,自己怎麼可能去多加苛責?不然,自己豈不是割舍了他人的感情?
所以,不必解釋,自己都懂。
正當二人無話間,退下的淩鷹走來說道,“公子,聶榮錚已帶到。”聲音並不是很小,耳力極佳的朝洛自然也是聽到了。
“好,我知道了。”說完擺擺手,然後對著朝洛道,“你現在就要去見他?”
朝洛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想著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在這朝國,也完成了爺爺對自己的囑托,找到了他第二個兒子,鏟除了謝家,再沒有什麼值得自己留下來了……
“我帶你去。”說著便帶路向前方大殿走去。
——
朝洛獨自一人進了殿中,剛進殿,便有一道童聲傳來,“爹爹!好美的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