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是威廉姆·勞倫斯嗎?”一個穿著睡衣,戴著帽子的人向前探過身來,吃驚地問道,“惡棍,上帝,你那麼懷念大海嗎,不得不帶你的龍回到船上?”
“格裏,”勞倫斯張嘴笑道,“麻煩你把所有的船隻派出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船隻,就算幫了我的大忙了。我們把整個駐軍都帶出來了,到早上時,我們必須讓他們都乘上船,否則的話法國人會讓這個國家陷入危險。”
“什麼,整個駐軍?”斯圖亞特上校說,“他們在那裏有多少人?”
“大約15000人,”勞倫斯說。“不要介意,”當斯圖亞特開始咕噥時,他補充道,“你必須讓他們擠上,至少把他們運到瑞典。他們都是勇敢的夥計,我們不能把他們扔在那裏。我必須返回去繼續擺渡。上帝知道多久他們會注意到我們。”
返回城市後,他們遇到了阿爾卡迪和他攜帶的士兵。野生龍領導者盯著背上的兩個年輕人,阻止他們在上麵慢慢移動。當從身旁飛過時,他向泰米艾爾揮動著尾巴尖示意。泰米艾爾展開翅膀,以最平靜的姿態、以最高的速度飛行著。場院中像是遭到了大破壞一樣,一片混亂,不過局勢還可以控製,軍人正一個接一個地走到閱兵場,根據命令到達指定的龍身上,在登陸時盡量控製著不發出噪音。
他們用石板標明了每條龍的位置,這些板子已經被爪子抓壞、被皮靴踩爛。泰米艾爾在他的大角落裏降落,警官和軍官開始趕著一群人快速走過來:每個人爬到身體上,把頭和肩膀伸到高處開著的環中,用手緊緊抓住鞍具,或者緊拉著上麵的人,在鞍具上尋找立足之處。
其中一個鞍具人員溫斯頓氣喘籲籲地在上麵飄蕩著,“還需要安裝什麼嗎,先生?”一聽到否定的回答,他馬上跑到下一條龍身上。弗勒維斯和其他人正同樣緊急地跑來跑去,修理鬆了的或者斷裂的鞍具。
泰米艾爾再次準備好了,“記錄時間,”勞倫斯喊道。
“一個小時一刻鍾,先生,”戴爾高聲回應道。比勞倫斯預想的更糟糕的是,在他們旁邊,許多其他的龍隻是送走了第二撥人。
“我們要快一點走,”泰米艾爾堅決地說,勞倫斯回答:“是的,盡量快,現在就走――”他們又飛到空中。
當他們把第二撥人放到港口的一艘運輸船上時,塔肯再次發現了他們。他已經在甲板上了,現在正站在滿是結的繩子旁,在下降的士兵的對麵。“‘夜之花’龍在吃羊,但他沒有吃完一整隻,”來到勞倫斯身邊後,他平靜地說,“他隻吃了一半,把剩下的另一半藏了起來,我不知道這半隻羊能否讓他睡一晚上。”
勞倫斯點點頭,已經沒有事情可以做了,隻要還能繼續,他們隻能繼續運輸。
東方漸亮,但仍然有很多人集聚在城市的巷子中等待著登陸。阿爾卡迪即使是在危險時刻也不忘記表現自己,他不斷催促著野生龍飛得快一點,他自己已經飛了八個來回了。當泰米艾爾最後第七次升起離開時,他已經開始自己的第八次旅行了:泰米艾爾登陸的人數多,不論是登陸還在到達船上都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其他野生龍也表現得非常勇敢:那條在一次雪崩後,凱恩斯曾經救過的小斑點龍表現尤其積極,用堅強的意誌和高速運送著微小的20個人的負重。
當泰米艾爾著陸時,在船的甲板上仍然有10條龍沒有卸載,大部分是大一點的野生龍。勞倫斯想,再運一次,城市裏就接近空曠了,馬上就可以運完了,然後他看了看太陽:太陽已經快升起來了。
接著,突然,法國營地裏升起了一點冒煙的小藍光,勞倫斯吃驚地看到火光在河上升起來了:三條此時正在運送的龍嘎嘎叫著發出警告,猛地從突然出現的夜火中升起,兩個人從運送鞍具上脫落,尖叫著跌落到河中。
“跳下去!跳下去,該死,”勞倫斯朝仍然從泰米艾爾鞍具上向下爬的人喊道,“泰米艾爾!”
泰米艾爾用德語喊了一聲,但幾乎沒有必要,所有龍身上的人都跳了下來,許多人跳到了水中,船員開始瘋狂地去水中找尋他們。一些人仍然捆在運輸鞍具上或係在繩子上,但泰米艾爾不能再等待了,其他龍在他身後躍到空中,就像一個背包一樣,穿過法國營地的喊叫聲和仍然閃爍著的燈籠,返回了城市。
“地勤人員登陸,”當泰米艾爾最後一次降落在場院中時,勞倫斯通過大喇叭喊道。外麵,法國人的槍聲響起來了,像是第一次試探性的咳嗽的吼叫聲。普蘭特把最後一顆仍然用填料和油布包裹捆紮著的龍蛋拿了過來,衝進了泰米艾爾腹部索具中。弗勒維斯和手下人扔掉了臨時鞍具修補工作。所有地勤人員都聚集過來,嚐試著抓住繩子登陸,迅速地將自己正確地綁在鞍具上。
“所有人都到位了,先生,”弗雷斯從泰米艾爾背後喊道。為了能讓別人聽到,他不得不用擴音喇叭。頭頂上,炮聲正在城牆外轟鳴著,射程不夠的榴彈炮發出空洞的咳嗽聲、呼嘯聲及彈殼的墜落聲。場院中正喊成一片,卡爾克勞斯和副官正指揮著最後一批士兵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