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哭喊著抓住麥德斯已經在海裏泡得蒼白無力的手臂,麥德斯微笑著趴在快艇邊上,慢慢的挪了上去。
小嬰兒被夾在母親和父親中間,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裂開嘴大哭起來。麥德斯和瑞秋頓時手忙腳亂,一個著急脫下潛水服,一個忙著抱著孩子安撫。
快艇前麵的弗蘭基回頭喊了一聲,快艇再次發動。王磊和考爾曼從車裏下來,走了出來,內森懂事的連續幾聲長鳴警笛。
快艇上三大一小立刻回過頭來,麥德斯混沌的思維已經停止了。他費盡一切心思,隻是想要一個正常的、溫暖的家,沒想到到頭來終究一切成空。
碼頭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和一個胖子站在碼頭,胖子舉著手隨意的揮了揮手,身後的漆黑的SUV如同一匹駿馬,在安靜的等待著主人。
把王磊送回家,考爾曼忽然笑了笑:“內森,累了沒有,沒累的話我請你喝酒去。”
王磊輕輕地打開門,伸了個腦袋進去,還好,沒有動靜女人們應該還在睡,畢竟還沒有到中午,自己也可以去補上一覺。
把門推開一點,王磊剛進去,門上一大桶加了無數冰塊的水迎頭淋了下來,胖子哆嗦著原地亂顫。
“咯咯咯咯咯咯……”,三張嬌嫩的臉龐閃了出來:“咯咯咯咯咯咯……”
李元到派出所正式上任了,第一感覺就是悠閑、極其的悠閑。
他不是一個喜歡攬權的人,很多業務全部丟給副所長,和下麵的治安隊隊長。他自己手上就剩下一個是資金的簽字權,另一個是兩個年輕刑警的指揮權。
李元不習慣穿上警服,到辦公室他就會換成便裝,抱著一個大茶杯出去走上一個多小時。他是所長,也沒有人敢問他去哪裏、去做什麼。
今天,李元又走到王磊他們這個小區,這裏,以前他和李麗來過很多次,來接胖子。
視線的盡頭,那一幢居民樓的6樓,窗簾依舊緊閉。不大的陽台上幾盆李元說不出名字的植物早已幹枯下垂,沒有絲毫生機。
毛強留下的衣物李元原本想拿到王磊這邊,門上的封條讓他不能造次。李元是個守規矩的人,打開一把鎖對曾經的重案隊的幹將那是小菜一碟,但他卻隻能退卻。
李元把毛強的所有東西裝進皮箱,鎖好之後放在自己辦公室的保險櫃裏麵,他還在想著,如果有一天,那個胖子能夠回來,他想親手交給他。
李元知道,毛強在那個胖子身上凝聚了多少心血,哪怕,在他死去的那最後一秒鍾,哪怕他一句話都沒能說得出來。
他的眼神卻表達了一切,李元非常清楚。他要那個胖子,有朝一日,可以跪在毛強的墓前,一件一件的把箱子裏所有的東西燒給老隊長。
隻有這樣,他才會原諒那個在最關鍵的時候沒有守護在老隊長身邊的死胖子。
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李元坐在路邊,眼角有點濕潤。每次,想起倒在自己懷裏的毛強,他的眼眶都會如此,無法抑製。
李元也知道,劉曉林和袁飛騰之所以選擇在最奔放、最活力澎湃的年齡去後勤科,就是因為他們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自己在那一個瞬間居然是那麼遲鈍的反應!
不能原諒自己的也有李元,自己就距離老隊長不到1米,要是那個該死的胖子還在的話,一定早就一個飛撲,衝開了那個該死千百遍的凶手。
揉揉眼睛,李元抬起頭,準備再看一眼那個陽台,就慢慢散步回所裏去了。
枯死的盆栽、緊閉的窗簾,就連窗簾邊上那一條分析也和每一天看見的那樣沒有任何變化。
等等,李元停下腳步,開始咳嗽,一隻手反過去伸到背上,輕輕地捶著背。他的瞳孔急劇縮小,自己沒有看錯,也不可能看錯。
窗簾邊多了一條縫隙!
王磊的窗戶是關閉得嚴嚴實實,自從林瓏死後就再也沒有打開過,不可能會有風可以吹動窗簾移位。
裏麵有人!
李元唾了一口自己,自從到派出所,他的槍就扔進保險櫃,和老隊長的遺物在一起,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拿起那把轉輪了。
李元的腰彎曲得更厲害,咳嗽的聲音保證可以傳到對麵樓上。任何一個人看來,都會以為這是一個無事四處溜達的身體不好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