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育才失魂落魄的接了一句:“可是,我們國內要求的是必須超過48小時才能立案,豈不是說立案的時候就預示著根本無法找到人了嗎!”
王磊點點頭,默認了丁育才的說法。政策方麵的東西不去評價它,不過這項規定確實是國內絕大部分失蹤案無法偵破的最主要因素,沒有之一。
對丁小冬這個案子,重案隊很上心,毛隊是丁育才一家的老朋友就不必說了,接觸一種新的偵破手法,才是大家最想學習的。
毛強也不羅嗦:“這間案子王磊全權負責,所有人,包括我,全部聽王磊調遣。王磊,你安排吧,既然時間不多了,我們更要抓緊一些。”
按照王磊的方法,劉曉林去丁育才帶孩子上車的地鐵站,調看周五晚上7點到9點時間段的監控;袁飛騰去肯德基站台,調看那邊的監控;李元去丁育才家裏,剛能不能找到丁小冬的電腦或者日記之類的可以記錄孩子想法的一些東西。
毛強負責把以父子倆上車的地鐵站為中心,直徑10公裏範圍內的所有有猥褻、拐賣小孩子的局裏資料庫有記錄的人員名單彙總出來。
對袁飛騰問的王磊自己的安排,王磊指了指門外抽煙的丁育才:“我想和孩子父親再談談。”
王磊記得很清楚,他當年和林瓏去美國旅遊的時候,參觀過FBI的總部。裏麵有一份記錄是有關FBI的失蹤案專家小組十多年前拿出過的一本資料。裏麵的內容可以證明——兒童失蹤案裏麵,超過半數其實是父母作案。
董淑陪著家裏老人先回去了,毛強他們確實在盡力,這個董淑是看在眼裏,至於結果,那隻能強迫自己耐心等待了。
丁育才平生第一次踏進公安局審訊室的門,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審訊室布置很簡潔,簡潔到出乎丁育才的意料,能看見的都是冰冷的鐵椅子、鐵桌子。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從邊際談話開始,逐步深入的引導嫌疑人說出真情。時間不多了,王磊的選擇是直插主題:“丁老師,我想了解一下你平時和孩子感情怎麼樣?打過孩子沒有?如果打過孩子,次數多不多?”
丁育才被問的瞠目結舌,想了很久才說道:“和孩子感情一般吧。你知道我們做教師的平時工作很忙,批改作業、備課等等就占據了大部分時間,陪孩子的時間就很少了。孩子不聽話的時候或者罵他、打他都有過,次數也不算多,但每年都會有那麼幾次。你一定知道現在的小孩子有多調皮,當父母的那是操碎了心啊。”
“既然感情一般,既然工作忙碌,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周五會想起陪孩子去吃肯德基?”
丁育才愣了一下,旋即大怒,他倍感侮辱:“你什麼意思?我為什麼不能陪孩子去吃肯德基?感情一般不等於我不陪孩子啊?”
王磊不動聲色:“孩子恨你嗎?”
丁育才激動的起身在審訊室走來走去,雙手在空中不住的揮舞著,聲音提得很高:“哪個但父母的不打罵孩子啊?孩子被打的時候也許很憤怒甚至恨,但是過去了改正了不就好了。國內哪一個家庭不是這樣啊?你憑什麼指責我?憑什麼?”
“丁老師,在這間屋子裏你沒有權力質問我,隻能是我問你答。”王磊端坐在椅子上,平靜的回答著丁育才的問題:“現在,我要你坐下來,把和孩子之間的可能產生的矛盾詳細的說一遍。如果,你想要找到孩子,你就老老實實的說出來。”
丁育才和丁小冬是有矛盾,家裏一般打罵丁小冬的就是他。也許是每天教室裏麵對太多的活躍的孩子,丁育才回到家不喜歡說話。但每當丁小冬犯錯的時候,丁育才就會因為煩躁而無法克製自己的怒火。
父親的暴怒和11歲男孩的反叛會發生劇烈的衝突,勝利的理所當然是父親。丁小冬敢和父親相互大吼,在父親升級為動手之後還是不敢還手的。
丁小冬挨打的次數比丁育才剛才的輕描淡寫顯然要多得多,幾乎到了每周要被修理一次的程度。丁育才前幾天和妻子董淑交流過,然後主動給兒子承認了一次錯誤,答應陪他去吃肯德基以作彌補。
看著丁育才匆匆走出審訊室的背影,王磊收起手裏的記錄本,點上一支煙,眼神很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