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過了一刻鍾,五郎和徐秋怡才先後回了東廂房。WwW COM
見張氏精神頭還不錯,五郎便將徐老爺子囑咐他的話向張氏學了一遍。無非就是分家之後要牢記徐老爺子的教導,勤勉做事,踏實做人,好好過日子,把二房的門戶撐起來。最後還囑咐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讓五郎等人牢記自己是徐家人,時刻謹記徐家的規矩禮法,不能給徐家抹黑,等等諸如此類的。
“你阿公是個通情理的人,咱們一家雖然分開過了,長輩的話還是該聽。”張氏聽了之後便點了點頭,讚同道。
徐向晚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在張氏心裏恐怕就隻記得人家的好了,隨便兩句漂亮話就能把她收買了,還真是好打。
“娘,阿公的話是沒錯,不過咱們也不是什麼事情都得聽他們的,不然這日子咱也就沒法兒過了,這和沒分家有啥區別?”徐向晚便勸道。
顯然張氏不這麼認為,聽了徐向晚的話,便長長地歎了口氣:“這家啊,句心裏話,我還真不願意分。你爹不在家,就隻能我們幫著在老人麵前盡孝。你阿公是懂禮的人,就你阿婆吧……她也不過就是脾氣和一般人不大一樣,你隻要事事順著她,她頂多也就嘴而已。長輩嘛,能晚輩,也是對晚輩的一種好。”
張氏是個十分善良的人,很能設身處地地為他人著想,所以總是能看到別人身上的優點,即使有缺點也認為那些都是不得已。
“娘……我阿公阿婆可還有大伯和三叔呢,怎麼就需要咱們去盡孝了?何況,我爹外出服役多年未歸,甚至連九都還沒見過,這不也是給阿公阿婆盡孝?”徐向晚聽得一肚子的憋屈,不過也知道要通張氏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功夫,於是也隻得耐著性子向張氏解釋著。
張氏靠在床頭想了想,張了張嘴,低聲道:“這個怎麼能一樣……”
“這當然不一樣,阿公阿婆和大伯、三叔之間的關係就和咱家不一樣。娘,你是因為什麼受傷昏迷的?你身體為什麼會如此虛弱?我哥、我姐,還有九,可曾從阿婆手裏得到過任何一樣東西?別衣服鞋襪了,就連塊糖都沒得到過吧?可是你看大伯的幾個孩子、三叔的幾個孩子,人家誰不是每年過年一套新衣服新鞋襪?怎麼到了我們這裏就窮得連雙襪子都沒有了?娘,你做了這麼多事情,為什麼阿婆還總是罵你?你可想過這是為何?”徐向晚的這一番話如同醍醐灌頂,令依然存著幻想的張氏瞬間清醒不少。
張氏當初嫁入徐家,最重要的原因是看重徐誌邦這個人。徐誌邦是個極孝順的人,自然也希望張氏也做個賢良淑德、孝順公婆的媳婦兒。為了丈夫,張氏自然愛屋及烏,再加上從接受的三從四德思想,便自己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個逆來順受,對長輩唯命是從,堪稱好媳婦兒模範的形象。
要是在一般的人家,有張氏這樣的媳婦兒,肯定是妻賢子孝,婆媳和睦,其樂融融。
但是放在徐家則不一樣。在徐家,大房是長房,負責承宗接嗣,三房是幺房,從徐誌寶的名字就能看出來徐老爺子和崔氏對其有多寶貝。隻有二房地位不尷不尬,徐老爺子和崔氏既不需要徐誌邦承歡膝下,也不指望徐誌邦祭祖打幡。且徐誌邦從寡言少語,老實得有些木訥,既不像徐誌寶會撒嬌賣癡,也不像徐誌立能甜言蜜語,自然得不到父母太多的關注。徐老爺子和崔氏對徐誌邦都沒有多少感情,更何況對張氏等人?徐家就像一個型朝廷,崔氏和徐老爺子自然是地位最崇高的,其次就是在家受寵的大房和三房,地位最低的則是二房。崔氏的性子古怪,對兒媳婦是打心裏不喜歡,不過鄭氏嘴巴會哄人,梁氏會偷懶耍滑,隻有張氏任勞任怨,打不還口罵不還手,自然就成了被崔氏拿捏的最佳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