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都在酒裏。”橫山大聲讚道。
一時間,桌上氣氛熱烈如火,兩人推杯換盞,感情急劇升溫。
此時那條沙蟲也已經烤好,被廚子端上桌來,登時屋子裏彌漫的全都是撲鼻的濃香。
“來,蕭老弟,嚐嚐這沙蟲的滋味如何。”
“橫兄是主,理當先來。”
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注定了拓荒隊伍要被狠敲一筆,兩人俱都非常興奮。
在各自毫無誠意的客氣一句後,齊齊把筷子伸向桌上的沙蟲,好像沙蟲就是那些可憐的拓荒隊伍一般。
尹峰看著兩人的表演,心不在焉地挾著菜,感到入口後如同嚼蠟一般,毫無滋味。
眼前的兩人,從見麵伊始,便一直在做著或明或暗的較量。
一個層層遞進,不停拋出誘餌讓人欲罷不能;一個欲拒還迎,該得到的好處卻一樣不少,最後在不斷地討價還價中,達到一種和諧而完美的統一。
無論從語氣、神態,還是技術、技巧,都表現得妙到毫巔,無可挑剔,根本就是兩個已臻化境的絕世高手。
特別是最後那句“一切都在酒裏”,含而不露卻又讓人深明其意,堪稱為點睛之筆。
簡直太生動了,你們如此會演戲,不去做一個戲子,實在是戲劇界一大損失!看來自己還是太嫩、太年輕,臉皮薄個像紙,這樣怎麼能做一個合格的談判家?革命尚未成功,吾輩仍須努力,任重而道遠啊。
找到自己的不足之處,尹峰決定知恥而後勇,回去後一定要對這個經典案例精心剖析,仔細推演,不然業務能力很難提高。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蕭橫二人都喝得麵紅耳熱時,橫山突然像不經意般地問道:“蕭老弟年紀輕輕卻成就斐然,行事每每出人意表,如此才幹不知得哪位高人所授?”
這是要套我的老底啊!那正好,且嚇你一嚇。
蕭衝心中暗笑,臉上卻表現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不瞞橫兄,我出身飛月城蕭家,可這一身所學,卻是早年間因機緣巧合,得自一位異人相傳。據那位異人所言,他老人家已有千年未在世間走動,是以聲名不顯。至於名諱,我隻知姓呂,但到底如何,卻也無從得知。”
這番話倒也不假,姓呂的老人家指的自然是呂大咖,說他千年不履世間,原也是應有之義。因此蕭衝對答如流,毫無心理負擔。
但是這番回答聽在橫山耳中,卻讓他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果然不出所料,這姓蕭的背後當真有老怪物撐腰。”
“活了千年的存在,那是什麼修為?是武聖還是武皇?難道還能是武神?”
“幸虧當日在‘快活林’時,自己行事機敏,不然的話,還不知會惹出什麼大禍。”
橫山越想越驚,再看向蕭衝時眼神中已多了一絲敬畏之意。
須知天雲大陸的修行之人,最重師道,若是未有之事絕不會胡說。
因為那可是欺師滅祖的重罪,即便是大奸大惡之徒,也從不敢輕犯。
是以橫山深信,以蕭衝清白的出身,斷不會做出這種蠢事。
尹峰的想法卻跟橫山正好相反,他被蕭衝這番驚人之語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出身飛月城蕭家不假,可那姓呂的異人是怎麼回事?編瞎話也得有個底線吧,你這樣滿口胡柴,就不怕傳出去被族裏知道嗎?
因為替蕭衝擔心,尹峰明明又新學了一招,心裏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二人正各自想著心思,隻聽蕭衝又道:“那位異人當初再三叮囑,要我不可以此四處招搖。但橫兄不是外人,所以我才據實相告,還請不要將此事外傳。”
橫山忙道:“這個不用老弟說,愚兄知道其中利害。”
“我相信橫兄。”蕭衝想想道,“另外還有一事,那被稱作虎爺的獨眼龍跟一陣風暗中是有勾結的。”
“那就直接滅了他!”橫山滿臉殺氣地道。
“嗯。”蕭衝點點頭,開始吃菜。
酒席到了此時,兩人各得所需,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故此蕭衝又胡亂吃了幾口,便帶了尹峰跟橫山告辭,隻等雙方找時間進行金銀與元力卡的交割。
回去的路上,尹峰見蕭衝心情大好,便小心地問道:“真的像您剛才說的那樣,有一位異人存在嗎?”
“可以有,也可以沒有。”蕭衝的回答充滿禪機。
“怎麼說?”尹峰聽得有些糊塗,便追問了一句。
“若說有,為何從來無人知道此事?若說沒有,那以我淬體測試前表現之碌碌,為何一夜之間便如換了個人一般?”蕭衝的回答越來越有神韻。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尹峰徹底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