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若突然間有了一點失意的神態,她默默的端起了酒杯,押了一口酒,一個人吃了起來。
華子建見她沒有了剛才的歡快,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兩人在後來話也不太多了,都默默的喝完了杯中的酒,吃掉了桌上的菜。
華子建今天喝的比較多了,關鍵是後來兩人都各自想起了一些過去的往事,所以酒便在沉悶中就揮發出了最大的潛力,華子建在離開的時候,有點搖搖晃晃了,他不得不依靠安子若的攙扶,才能走的出酒店的大門。
安子若攙扶這華子建到了自己的車傍邊,她費力的打開車門,把華子建放在了後排座位上,在他還沒有發動汽車的時候,她就已經聽到華子建呼呼的鼾聲了。
小時候華子建是怕車的,哪怕是遠遠的看見車的影子,他就開始頭暈反胃呼吸困難,所以不論風雪,他坐車必定坐窗邊,必定大開窗子,必定將自己吹得臉熱鼻塞手腳無力在昏昏睡去忘記所有為止。那時老爸用著前所未有的憂鬱眼神看著他說:“今後你怎麼辦呢?”
華子建那個時候對此毫不在意,自己可以走路,自己可以騎自行車,自己可以。不坐車!那個時候他剛好讀初中,在老家那個偏僻的小鎮上,每天在凹凸不平的瀝青馬路上上學下學,偶爾有車從身邊飛馳而過時,他肯定跳起來,躲得遠遠的,還得捂上鼻子,憋得滿臉通紅卻硬是不敢鬆開。
時間一恍而過,華子建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適應在車上搖晃。
他再也不懼怕汽車,他有時候還很喜歡坐車,經常他在辦公室坐了一天的身體已是酸軟無力,疲憊不堪的時候,他坐上了小車,經車子輕輕一恍,身心也就舒暢了,人也很踏實,了無牽掛的睡著了。
安子若靜靜在坐在駕駛位上,但她鬆開了準備啟動汽車的手指,她回過頭來,就那樣癡癡的看著華子建,心中多少感慨不斷的湧出。
人生風景在遊走,喜怒哀樂在心頭。紅塵中,來易來聚難聚,愛恨同愁。紅塵有你,我卻隻在紅塵之外,以亙古的深情凝眸於你,以雕像的姿勢遙期於你。
安子若還想對華子建說:我一直很喜歡的一種心態,叫做淡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穩定自己的心態,不受外在世界的影響,可以看開很多事情,少許多的煩惱,不以一時的得而過分的喜悅,也不會因為一時的失而煩惱,萬物自有它自己的規律。
安子若也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她知道華子建對自己有過的愛意。在今夜,真的好想為華子建點上一盞燭光,情願就這樣守在他身旁,情願就這樣一輩子不忘。
歲月沉澱下來的是帶著濃鬱花香的美好,付出不了什麼,內心裏總有著深深的歉意,莫名地,常常的想起,其實,能握住的隻是身邊那雙平凡的手,感到溫暖,然後微笑,才知道該珍惜的人一定要珍惜,該感激的人也一定要感激,懂得了距離的可貴,便也安心了這樣的相遇。
是啊,安子若就想,這樣,就好,深深的緣,淺淺的思念,總是縈繞在心間。夜,靜靜的,因為在文字裏懷想,情,暖暖的,因為彼此的給予,無須感謝,卻還要感謝,因為心的深處,始終珍藏著,那一種緣份和因緣而生的那一種淡淡的喜愛。
她們兩人就這樣坐在車裏了很長時間,安子若也一直這樣深深的看著華子建,雖然酒店門口的燈光已經逐漸的黯淡,雖然華子建已經讓安子若感到了模糊,但她還是這樣看著他,一直到華子建感到口渴,醒了過來。
這個夜晚對安子若來講一定會是個難眠之夜,回到賓館的安子若做了個奇怪的夢:美麗幽靜的溫泉小村莊上卷起一片斑駁陸離的怪雲,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自己想喊但卻怎麼也張不開嘴,想跑,兩條腿卻象被捆住了繩索,動彈不得。
醒來後安子若驚出一身冷汗,她一個人清夜秉燭,世界靜靜的,望著窗外的月光。
但同樣的,華子建在回到縣委以後也久久難以入睡,太多的往事和回憶讓他無法放下,而一旦想到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的時候,又會有一種無盡的悲哀把他完全的吞噬,他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今天洋河縣是張燈結彩,旌旗饑餓的狼,一輛一輛的好轎車開到了洋河縣,一個比一個肚子大的人走進了縣政府,政府的門口已經圍了很多觀看的人群,這樣的場麵和氣派平常少有。
政府的大會議室也是布置一新,窗明幾亮,桌上放滿了水果,瓜子。全縣政府和縣委的人都調動了起來,上下樓梯的人都是匆匆忙忙,除了辦公室人員全部出動外,還有其他相關各部門都抽調了人手過來幫忙,到水的,引路的,安排就坐的,發送宣傳稿的,亂成一團。
華子建就喜歡這樣亂,這比每天冷清的縣政府感覺好多了,亂,人多,這才代表興旺嗎。
華子建也在大會議室裏,不斷有熟悉的老板和他打著招呼,有些是柳林市過去自己認識的,還有些是省內外看報上招商啟示來的,反正是認識不認識,他見了人家都笑,人家對他再一笑他就發煙,然後就諞兩句,人家知道他是縣委書記了,就再給他發煙,他手上拿不下就裝兜裏。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就代表縣政府做了一個熱情洋溢的講話:“各位老總各位來賓,大家好!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在這美麗的季節,各位舟車勞頓,不遠千裏,親臨洋河古城,開展投資考察,錄求發展良機,對你們的創業精神,我們表示崇高的敬意;對於你們的到來,我們感到由衷的高興,並表示最熱烈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