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頭凶悍的小獸啊。”感知著少女濃重的殺意，玉佩中顧得意的身魂主體沉沉睡去，神念無比強大的他猶有空暇，分出了一縷神念來輔助夜九淵練習陰陽六律。
少女沒有急著回去，她依照顧得意所授盤坐在地，屏息靜氣，引導自己的神念遊走全身，熟悉了被新力量改造過的身體後，進入空靈冥想的狀態。
她存思守神、保持冥想，加上顧得意神念的有意引導，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輕，像是一直在往上漂浮，直到衝破了世界的阻礙。
她明明沒睜開眼，卻“看到”自己來到了一個廣袤而虛無的幻境空間。
在這裏，黑暗是永恒的主色調，星光冰冷，所有的東西都是漂浮的。
無數巨大星體橫亙在她眼前，有的從她耳畔呼嘯而過，有的悠然自轉，有的在她視野盡處驀然炸碎、化作萬千星辰碎片……一幅幅浩大景象給她的心神帶來前所未有的震撼。
而所有星體的中心，是一座破破爛爛的宮殿，她巋然不動地漂浮在那裏，像是經曆了億萬年時光的打磨，也像是等候著誰。
夜九淵拾階而上，來到宮殿中央，赫然發現，宮殿的牆壁上，刻著的是她已經悟到的陰陽六律，而字跡模糊不清的，是她還未能觸達的部分。
“你的神念空間，還真是誇張。”
虛空中打開一扇門，顧得意的神念從裏麵跳了出來，兩人契約聯結後，彼此的神念空間能夠互通，隻是夜九淵還沒掌握方法。
這個顧得意明顯沒有本體那麼話癆，人很高冷。
他四處瞅了瞅，點評了一句，就開始發號施令：“開始吧，讓我看看你都學會了什麼。”
少女便開始把初步掌握的兩招使練出來，看的顧得意大搖其頭。
陰陽六律，顧得意的法力，這兩者都是世界至強，但夜九淵卻太弱了。
現在的她就像一個稚童，麵對龐大的寶藏卻無從下手，幸好有顧得意從旁協助。能夠打開自己神念空間的人世所罕見，他恰好就是精通的那個。
在神念空間裏，隻要沒有外力幹擾，夜九淵可以不斷練習陰陽六律，現實世界中一彈指的時間，在這裏她至少能渡過一周時間。
隨著神念空間的開拓，到達巔峰時，她甚至可以將這裏的一秒當作現實中的一年來過。代價是付出極大的心神，並不能在此久呆。
“你暫時先在宮殿裏練習，不要隨便外出，在這裏死了，你現實中的肉體一樣消亡，你這個神念空間可不簡單。”
顧得意不放心地加了幾道封印，防止夜九淵走出宮殿，接著化身最苛刻的老師，對夜九淵如同雜耍的動作指出了嚴厲的批評。
“念法錯了，步驟錯了，你逗我玩麼？”
“持咒速度太慢，步伐像個蝸牛，我才發現原來你這麼蠢！”
“你別練了，放棄吧，趁早和我解除契約，你還是回去當你的傻子吧。”
……
他話不多，可每句話都恰中要害，而且極盡嘲諷之能事，小丫頭算是聽明白了，這個顧得意不話癆不粗口，是個毒舌狂！
夜九淵這麼多年的苦不是白吃的，這麼多年的傻子不是白當的，聽了顧得意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隻是手上的動作更一絲不苟、念咒的速度更快更平穩、步法的順序和節奏更加精準。
她尚未能駕馭高級別的功法，更別談自己研創功法。陰陽六律中最粗淺的兩道法門，她學的最快，就自行演練了無數遍，直到形成本能，在宮殿裏化成道道流光幻影，看的顧得意眼花繚亂，他不停發出的低級劍氣也都被少女悉數擋下。
“好了好了，你竄來竄去給我瞧得怪困的，我也要回去睡覺了，你損耗了不少心神，先按照我教你的法門返回去吧。”他打著哈欠，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終於得到了對方的承認，夜九淵收攏心神、進入回溯的狀態，隻覺到一陣劇烈的失重感，再睜開眼時，幻境消失，她重又落回了現實中。
她揉揉發麻的雙腿，站起身來。
“是時候算賬了，一筆一筆來，誰都跑不了。”
少女臉上的懦弱色彩已然褪盡，雙眸迸發出利刃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