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大堂中間,再次轉身麵對左瑾魁,一臉威嚴卻又自信地笑著:“女人征服了男人,便是征服了天下。我無需自己舞槍弄棒,一樣可以助得兩個國家,如此功績,幾人能得?”
左瑾魁驚呆了。他不光驚於張若珺的想法,也驚於他從未見過的如此氣勢。他覺得自己看見的張若珺,根本就不是過去自己心中的那個嬌羞女子,她更像是一位女王的模樣。
“咳咳……”張熙仁回來了。左瑾魁回過身,見張熙仁在,連忙招呼。幾句寒暄後,左瑾魁離去。
張熙仁坐下身,看著女兒,問道:“你說的……不是真心話吧!”
張若珺沒有看著自己的父親,隻是淡淡地回了句,“是又如何……”說罷,離身回房。
這一夜,張若珺沒有合眼。她確實不知道,從自己的嘴裏,竟然會冒出那些話來。
左瑾魁亦是,完全沒了睡意。他一直坐在自家院子裏,遙望著星空,看得出了神。
這一夜,有個人的枕頭被淚水浸濕了,有個人的衣襟也被打濕了。
次日入朝,他依舊順著自己的心意,請示護送張若珺出塞遠嫁。向隆早聽說了左瑾魁對張若珺有著愛慕之意,不曾想他竟然會有如此請求。想來,書函已經回複了波多黎國,聯姻之事無法更改,向隆也無奈,隻能應了那左瑾魁的請命。
出行那日,張府上下張燈結彩,一片熱鬧的景象。若珺被封和明公主,身披盛裝,與那普通女子出嫁的鳳冠霞帔都不太相同,那些頭飾做得更是精致華美,衣裳也不光是幸國的習俗那般一身紅色,而是夾雜了許多波多黎國的特色。
粉妝之後,她等著吉時到來。她支開了下人,就這麼穿著一身嫁衣,在家裏四處走動著,到處看著。她想將家裏的模樣牢牢地刻在心裏,就連平日裏從來都不去的一些旮旯角落都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直到吉時將至,才搭老嬤嬤的手,漫步走出了府邸大門。
站在門口等候著的左瑾魁,看著她出來。這天,張若珺的模樣,另眾人見狀都驚歎不已。大家都像是從沒見過美人一般,交頭接耳爭相誇讚著眼前這女子的美豔或世間罕見一般。
而左瑾魁,也是盯著看了許久,過去他的心裏總是裝著那張若珺的模樣,而今見她一襲嫁衣紅妝濃抹,卻也心中一驚,久久不得回神。直到她已經背對著自己,坐進了車中,放下了簾幔,被遮住了身影後,左瑾魁才緩了過來,快步上前,引著隊伍,向皇宮出發。
金殿之上,向隆站在至高處,看著張若珺徐徐走來。她那精致的麵容,與那一襲鮮有的嫁衣拖著長長的裙尾,驚豔四座。
向隆走下台階,親自拿著頭冠,給她戴上,並蓋上了紅紗。“聽說,那波多黎國的女人,每日都是蒙著麵紗的,隻是和明公主,即便是蒙著麵紗,依舊能讓人感到驚豔不已。想必那波多黎國王,也定然會對你疼愛有佳!如今,你便是我妹妹,幸國的公主。倘若那波多黎國的國王膽敢待你不好,即刻修書一封來,哥哥我去鏟平了他們!”
說罷,向隆仰身而笑,眾大臣們與波多黎國的使節也笑了起來。他牽著張若珺,走到使節麵前,交代了一番後,便準備讓和親隊伍啟程。
再次坐上車之前,張若珺回過頭去,眺望著那高高的金殿,此時,她的表情,沒有人察覺。
這路上的幾日,是她與左瑾魁唯一如此近距離相處的日子。雖然,都刻意保持著距離,但也多少對眼前的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左瑾魁會記得,張若珺愛吃的東西,而張若珺也記得,他總是會把自己的鬥篷忘記在一旁不曾隨身帶走。在接近波多黎國都城的時候,二人終於放下了架子,隨意而侃了起來。
“我還是叫你若珺吧……叫公主,實在不習慣……”左瑾魁笑道。若珺點點頭,“是啊,我也不習慣。還是叫名字吧!對了,左將軍,待哪日你正兒八經娶了親,可要送信來告訴我呀!我可得準備一份兒厚禮,便也當做是謝謝你這些日子的隨侍!想來,先前皇上遇刺,有人在路上破壞和親,也是不足為奇的。還好有你在,或許那些賊人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左瑾魁點點頭,“是啊,我也是擔心此事。還好,一路上都太平得很!這也是幸國之福啊!”他再也不會躲躲閃閃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而是如同對待自家妹子一般地前後照料著,關切著,“明日就能到波多黎夢德城,你可得好好休息,明日才有精神應對那裏的一套習俗啊!”
若珺笑了起來,“放心吧!這點小事我當然應付得了!”
夢德城皇城中,左瑾魁親自將張若珺的手遞給了國王。在他離去之時,馬兒停留在高聳的山坡上,一直眺望著那夢德城的皇城之景。“將軍,該啟程了!”
背對著夢德城,左瑾魁策馬而去。
風中飄揚著些許熟悉的香味,那音容笑貌也不曾散去。空中並沒有飄雨,衣襟卻再次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