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鏡中你我(2 / 2)

第三戰,按照向隆的意思,來應戰的洪飛故意輸給郭軍前鋒,如此一來一負一平一勝,反軍暫時撤回了營地。

郭贇很是高興。雖然沒有在第一天就贏下城門,但是至少也與那三員猛將打成了平手,可惜了張彌被擒了去。

夜裏,顧言希依然按照向隆的指示對反軍發起了火攻偷襲。而要求火攻,向隆並非是真的要火燒了這反軍軍營,而是做了其他打算。

郭贇見偷襲者來勢凶猛,自家軍隊的士兵慌亂做一團,反倒是向隆在幫忙指揮秩序,並讓士兵們趕快救火。

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問向隆,“火勢這麼大,就這麼些水如何才能滅火啊!”

向隆似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就在軍營西側沒多遠就有一條河堤,若是能用那兒的水就行了!”

可是,從河堤運水,速度再快肯定也救不了火。

而就如向隆所料,郭贇做了一個不該做的決定。因為,他是個隻想著自己的人。

“你們幾個,帶上火藥,去炸了河堤,快!”

士兵並沒有多想,就去照做了。

向隆衝上前去,阻止說道:“萬萬不可!你可知道,好不容易近日有這些雨水,河堤方才蓄水充足,若就這麼炸了,莫說水庫蓄水又成難事,這下遊的百姓也會再度受苦啊!倘若過些日子再有暴雨,就更是不堪設想了!”

郭贇顧不得那麼多,一意孤行,堅持要炸堤。

這時候,反軍中另外幾員大將也和向隆一樣,要求決不能炸堤,寧可發動所有士兵都去取水。

爭執不下之間,火勢越來越凶猛。

最終,郭贇還是執意炸了堤壩一個缺口,水噴湧而出,直灌向軍營。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火勢才熄滅沒多久,水流就停止向前了。

“這河水為何不淌過來了?何隆,莫非水已經沒了?不可能吧!”

“的確不可能。”這時候,他看著向隆正與王元天在一起,並和一群他從沒見過的士兵一起走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何會與敵軍將領一起?”

“堤壩已經被修補好了。你的心意,想必這裏所有的將士們也都已經知道了。”

說罷,他看了看反軍軍營中的那些上將們,各個都搖著頭噓聲歎氣。

他們在郭贇執意炸堤的時候都發現了,眼前的這個被眾人推舉出來的統領,曾經說過的那些為國為民的話,都早已隨著河水付之東流。

“你們之中,可有郭贇父親的相識?”有人應聲後,向隆繼續說道,“你們可知道他父親現在何處?”

“他不是說他父親病倒了在家休養嗎?”

向隆搖頭,笑了笑。

“你們且回到那郭府的地窖好生查看一番吧!”

“何隆——你,你為何要講我隻告訴你一人之事公之於眾?我父親如何又關你何事!”聽到向隆的話後郭贇徹底慌亂了。

可是這時候,他的一切話語也都被其他人盡收耳中。

向隆走上前,回道說:“我不叫何隆,我姓向,叫向隆。我本就是這城中義軍,如此解釋,將軍可能明白?”

郭贇踉蹌著倒退了兩步。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與自己如此相談甚歡,並被自己視作知己的人,竟然真的是敵軍中人。

突然,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對向隆喊道:“既然是敵對,那就在這裏再一決勝負吧!”

向隆卻並沒有任何動作。

“你知道我的劍法不如你,就不願和我比嗎?”郭贇怒吼道。向隆搖了搖頭,問道:“我不想比劍。你可有其他擅長之術?我們換一個吧。若你贏了,我就將都城拱手相送——若是你輸了,就請撤軍吧!”

“好!那就比弓箭如何!”

“行,不過我有個要求,”向隆說道,“盲射。”

在本就昏暗一片的夜裏,僅僅憑著微弱的火光就很難看得清十步開外的地方,而向隆卻要求盲射,這讓眾人都擔憂不已。

而射箭是郭贇提出的,他如此自負之人在提出比試的項目之時,向隆認為他也是必然會選擇自己最擅長的來應戰。而自己卻還要求盲射,如此即會激發對方的鬥誌,也會動搖對方的心態。

隻見二人都已經將雙眼蒙住,手中持著弓與箭,相隔十步之遙,麵對麵舉起了弓。

王元天在一旁說道:“待我說‘放箭’時,二位即可同時放箭——但是,你們可要再三想好了,二位都應該是騎射技藝精湛之人,非常有可能一死一傷,甚至於兩敗俱傷!”

“無礙!”二人齊聲回道。

見他們都不曾反悔,王元天歎了口氣,用那破天之聲喝道:“放箭!”

這一刻,向隆隻是想聽一次天命。他此生第一次做了一件自己無法預料後果也不想預料後果的事情。

箭離弦,命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