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沅湘閉了閉眼，強壓下心裏複雜的感覺，沉聲道：“先去打熱水來，我要梳洗。還有，皇上在哪？”
青桑愣了愣，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趙沅湘竟然會如此淡然處之。不僅沒有流下一滴眼淚，甚至連神情與語氣都平靜得讓人咋舌。
“皇上在哪？”趙沅湘重複了一遍。
青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在隔壁廂房沐浴！”
她被趙沅湘的反應驚訝得忘了哭，臉上還掛著眼淚，卻已經沒有了先前那萎靡的樣子。
“去打熱水來吧。”趙沅湘緩緩掀開被子，下床穿衣。
青桑遲疑了一陣，道：“娘娘，您不要想不開……”
“去吧。”趙沅湘打斷她的話，沒有心情再與她多說。
她當然不會想不開。
青桑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趙沅湘垂著頭，神情平靜地將衣服一件件穿好。
頭發被她挽成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隨後，她推門而出，走到隔壁的廂房門口，便聽見裏麵傳來一陣清水的聲音。
她站了一會兒，咬著牙敲了門。
水聲停止，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趙沅湘什麼也沒有看清，便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拉入懷中，隨即房門“嘭”的一聲合上。
“湘兒！”軒轅宸將她死死抱在懷裏，聲音裏壓抑著一種難言的痛苦。
他沒有穿衣服，趙沅湘看見他身上的肌膚已經被搓得發紅，似乎每一寸都要將皮搓下幾層來。
他身上的水沒有擦，趙沅湘被他抱在懷裏，衣服也跟著被沾濕了。
她微微仰頭，望著他問：“你真的跟她睡在了一起？”
“不知道……我不知道……”軒轅宸第一次在趙沅湘麵前露出無助且痛苦的神色，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小孩般，雙眼發紅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湘兒，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
他嘴唇輕輕發顫，終是說不下去了，垂下頭來，啞著嗓子，低聲說道：“你還肯信我嗎？”
趙沅湘後退了兩步，掙開他環繞的雙臂，神情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我信。”
軒轅宸眨了一下眼，那雙如星辰般的眸子裏，盛滿了破碎的光點，隻看一眼，便能讓人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苦。他向趙沅湘邁來一步，伸出手想要抱她，最後手臂懸在空中，卻不敢再靠近。
趙沅湘神情僵硬，看著他如此模樣，心裏疼痛得好像有無數把刀在割。
“別抱我，就這樣。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一句話，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趙沅湘仰頭望著他。
軒轅宸放下了手臂，盯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平靜眼眸，一字一字道：“我不知何時便昏睡了過去，至少在我知道的情況下，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做。”
趙沅湘扯了一下嘴角，僵硬的臉上露出一抹有些奇怪的笑意。她朝軒轅宸走近了一步，聲音輕柔了些許，道：“好好洗幹淨，然後跟我一起去找趙家父女算賬。”
她說著，撇了一眼他發紅的肌膚，緩緩道：“不必搓了，那酒裏有迷藥，一個昏迷的人能幹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