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掀開簾櫳進來時，有飛雪跟著飄了進來。
原來外麵，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恰似，趙沅湘此刻的心情。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滿臉淡然，就連眼神，也隻是如一潭深泉一般幽冷平靜，讓人根本無法從她臉上窺探到絲毫她的內心情緒。
而何氏和趙嫣然二人的緊張心情，卻是在李嬤嬤和黃嬤嬤回來之時，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來。
從黃嬤嬤進門，何氏的雙眼就死死地盯在她的臉上，急切地希望能看到黃嬤嬤給她一個讓她可以放心的眼神。
然而並沒有，黃嬤嬤從進門開始，就一直低垂著頭，簡直恨不得將頭埋進土裏去似的。
看到她如此表現，何氏的心越發沉了下去。
她幾乎可以預料到，接下來李嬤嬤將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李嬤嬤經過趙嫣然身邊時，側目向她看了一眼，眼神十分複雜，讓趙嫣然的心沉入穀底，卻偏偏連一點掙紮的能力也沒有。
老夫人雙目在房中眾人臉上看了一圈，沉聲問道：“李嬤嬤，可有什麼發現？”
李嬤嬤恭敬地垂著頭，答道：“回老夫人，老奴在三小姐房中的碳盆內發現了一些燒過東西的灰燼，還有——”
“一點灰燼，難道就能證明這是我做的了嗎？！”趙嫣然迫不及待地開口，急切地想要洗清自己。
她心頭幾乎要狂笑出來，灰燼？就憑一點灰燼，就能指證這一切是自己設計的麼！
何氏緊繃的情緒也稍微鬆了鬆，雖然她不知道她的計劃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以至於藏在趙沅湘那裏的東西消失不見。
但隻要沒在自己女兒那裏發現什麼東西，就是再好不過了！
她嘴角微微一動，露出一絲笑來：“李嬤嬤，光憑一點灰燼，如何證明那灰燼原本應是何物呢？這就是說，你們在閉月閣裏什麼也沒有搜到吧？”
李嬤嬤在心裏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頭暗道，我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你們母女給打斷了，誰說我沒發現東西的！你們母女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嘛！
心裏想著，她麵上卻是十分恭敬：“夫人，小姐，老奴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在那灰燼裏，老奴翻出了一點兒尚未被燒毀的殘餘布片。”
她說著，就垂頭從袖中摸出一張女子手掌心大小的碎布來。
那碎布周圍都已經被火燒成了焦黑，顯然若是再遲幾步，這一點兒殘留也同樣會被燒光了。
李嬤嬤將那碎布拿給老夫人看了，又轉身來給何氏，趙程，趙嫣然以及趙沅湘都看了一遍。
看到碎布上殘留的一點畫，在場各人，神色各異。
那布上，赫然是一隻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睛。
老夫人信佛，故此對觀音像記得很清楚，一眼就認出這隻眼睛與之前那副觀音像上的一模一樣。所以，她的神色有些難看。
而何氏和趙嫣然剛剛稍緩的神色，又重新凝重了起來。短時間內心情一上一下地大起大落，讓二人心頭更覺不安。
趙沅湘站起身來，從李嬤嬤手中拿過碎片，嘴角微揚：“雖然隻剩一隻眼睛難辨這是出自什麼畫作，但觀音像神奇之處便在於臉部，隻要用水在這眼睛上一抹，便自然可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