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對於吳穎來說,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旦我將其公布於眾,她的手術就白做了,我的手術費也就白掏了。如果說,吳穎現在還對我心存一點感激的話,那就是因為我幾乎無條件地為她掏了手術費。我不想破壞這份美好。
食堂裏的人都走光了。現在已經完全脫離了午飯的時間,但我們還坐在食堂裏喝酒,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我們一直喝到下午五點,食堂裏又出現了來打飯的學生,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大家都有點喝得有些疲憊。他們的女朋友也出現在食堂裏,問我們要不要吃晚飯。學校的晚飯是從五點開始的,我一直覺得這個時間有些早。剛喝了酒,哪裏還能吃下飯?我們都表示不吃晚飯。
我們是隨著吃完晚飯的人流走出食堂的。我有些醉了,走路不穩,需要李誌信的攙扶。李誌信喝得非常少,但他吃的菜是最多的。他們都不見了蹤跡,估計是去和女朋友玩去了。離睡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我和李誌信回到宿舍,我匆匆睡去了。俗話說,一醉解千愁,這句話一點都不假,我喝醉的時候,一點都不難受,相反還能體會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但第二天醒來,看著宿舍裏的一片狼藉,不禁又想再次醉去。
我從床上趴起來,站到窗前看了一會兒。那個廁所沒有一個女生光顧。時間還早,廣播站的音樂才剛剛響起。樓下空無一人。我去水房洗臉,冰冷的水讓還有些暈的腦袋好了許多。一陣惡心,想吐,卻什麼也吐不出來。我知道肚子裏沒有東西,想吐也吐不出來。這個時候,最想吃的東西就是小米粥了。
當我吃上小米粥的時候,食堂裏還沒有人。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問一位大師傅,他說是六點半。我平常起床的時間是七點半。今天比平常早了整整一個小時。我獨自一人,坐在偌大的食堂裏,感覺很奇怪。這時,食堂裏又走進一個人。看見他,我心頭一熱,不由得把手伸進了書包。那根綠色的繩子還在,太好了。
進來的人是孫凸。他進來後,衝身後擺了擺手,並大聲喊了一句,你們進來吧!門簾被撩開,又進來四個人。轉眼間,我在食堂裏的孤單格局被他們打破了。看著孫凸帶著那四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在食堂裏,我的感覺很奇怪。孫凸已經看見我了,但他卻視而不見,從容地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孫凸用飯卡在食堂門口打了很多吃的。那幾個人在他身後看著,並不動手。孫凸把吃的放到一張桌子上,他們圍坐在一起大吃起來。他們咀嚼的聲音充滿了整個食堂,讓我一陣惡心。我本來就對孫凸的不理不睬非常生氣,現在更加按耐不住。我匆匆把小米粥喝完,走到了孫凸的桌子旁。
孫凸還是跟沒看見我一樣,隻顧埋頭大吃,不時抬起頭來向那四個人客氣幾句。看得出來,那四個人是他的客人。我拍了拍孫凸的肩膀。他連頭都沒抬,身子抖了一下,好像要把我的手抖下去。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並用溫和的語氣說,孫凸,我是張快。
啪。令我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孫凸把筷子摔到了桌子上,仰起臉,布滿血絲的眼睛寫滿了輕蔑和憤怒。張快,你讓我把飯吃完好不好,今天我朋友在這裏,你怎麼這麼不給麵子?他開始衝我大喊大叫。今天孫凸和那天陪我爬山的孫凸判若兩人。我說,你吃錯藥了嗎?我給你要賬,從來就不給你麵子。說完,我就把繩子掏了出來,挽了一個套,來套孫凸的手腕。這個套我練了很久,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孫凸的手套上。
孫凸的手左躲右閃,給我的行動造成了很大的困難。我有點著急了,一巴掌扇到他的腦袋上,說,你給我老實點!孫凸不但沒有老實,反而更加囂張,他離開了椅子,將躲閃的範圍擴展到整個食堂。我身手也不是白給的,執著地拿著繩子緊追不舍。孫凸一邊躲,一邊衝那四個人大喊,各位盟友,這就是我說的那個瘋子,大家一起劈他!
那四個人聽到孫凸的呼喊,放棄了隻吃到一半的早飯,將我圍了起來。其中有一個比較壯實的,突然出手,搶走了我的繩子。我急了,大喊,你們想幹什麼,這是我和孫凸之間的矛盾,沒你們什麼事!
孫凸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是盟友,平常攻城都是一起廝殺。他們理直氣壯地對我說。
我聽不懂他們的話,問他們攻城是什麼意思。他們哈哈大笑,說你一看就是個遊戲盲,攻城是遊戲裏麵的事,現實中哪裏有城讓你攻,我們隻有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