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萱國,玄皇二十五年春
帝京安景王爺府
夜涼如水,攏月如勾,清風拂動暗紅的撩紗,層層疊疊蹁躚翻飛,如跳動的情欲之火…
“落嵐軒你中了媚藥,若十二個時辰內不解毒,你就會生不如死”昏暗的房中,燭火明滅,一位女子眉目如畫,紅衣男裝如火跳動,她站在窗台邊,美目中射出陰冷的光,陰鷲的盯著牆角處一個卷縮的身影,耳中聽著他不斷壓抑喘息的聲音,冷笑不已。
落嵐軒微微抬起頭,看著微開的窗戶縫裏,透進的一縷清冷的月光,落在地上,就像是忘川河的河水,泛著寒澈的漣漪…
攏在袖中的手,緊了又緊,死咬著嘴唇,極力忍住小腹處一波一波的熱浪,他幾乎感覺自己快要噴薄而出,可是卻沒有泄口讓他宣泄,憋的他臉色漸漸由紅轉紫,直到指甲掐進肉裏,鑽心的痛讓他清醒了幾許。
為什麼,他一忍再忍,郡主還是不肯放過他,若因通奸罪名被趕出府,他可以預料到,父親肯定不會放過他。
自己在父親眼裏,不過是一枚棋子,如果這樣被趕出府,自己的父親,怎麼會饒過一枚棋子呢?
既然怎麼都是死,那他也要拉個墊背的。
猛然抬起頭,落嵐軒狹長的鳳眼中,兩簇跳動著的火苗,像是來自地獄的練火,帶著絕望的毀滅,瞪著眼前的女子,
紅衣女子的唇角,依舊是得意的笑容,似乎根本就沒有將他的恨意放在眼裏,她轉過眸,對著房中一直立著未出聲的另外一個女子招招手,聲音雖輕,卻有著讓人顫抖的陰冷:“凝霜,你還愣著做什麼,上去把他衣服脫了,半柱香後我會帶人進來,我警告你,不要壞了我的事?”
凝霜聽令,身體顫了顫,但還是走到落嵐軒身前,顫抖的伸出手…
可是她的手剛一伸出,就猛然被落嵐軒大力推開,“拿開你的髒手”
紅衣女子見凝霜倒地,眸色瞬間變的更加陰鬱,她冷笑一聲,喝道:“落嵐軒,給你留三分情麵,是看在二皇子的麵子上,否則,你早就死無全屍了…你難道以為你如此做,我就沒有辦法?你就可以繼續留在王府做我娘的夫侍?告訴你…妄想!”
落嵐軒赤紅的雙目,厭惡的看著孟博雅,鄙棄之色溢於言表,他勾唇冷笑道:“讓郡主費盡心機給嵐軒下藥,真是嵐軒的福氣啊…不過郡主可曾想過,你今日若真將嵐軒趕出府去,會有什麼後果?”
被喚郡主的紅衣女子,便是當今風萱國女王爺風慕雪的女兒,雅筠郡主孟博雅,此時,她冷沉陰鷲的麵容上,滿是不屑的嘲諷,見落嵐軒問起,不由嗤笑道:“後果?我隻知道安景王爺的三侍郎,難耐寂寞與府中歌女通奸,因被郡主撞見,而羞憤離去,落公子你說,這樣的事情,會有什麼後果呢?”
她冷冷的說著,好似將一件事情的歪曲,是一件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落嵐軒劍眉一挑,麵上早已更是緋色如火:“郡主可曾想過,你如此做,蒙羞的不但是我們的落府,若是世人知道此事,恐怕,王爺與郡主的麵上也不會好過吧”
雖然,他不奢望隻是短短幾句話,就可以改變局麵,但,有的事情他不得不爭取,哪怕隻是為了表妹柳飄飄,他也必須這麼說。
孟博雅勾著唇,像是笑一個傻子一般,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落嵐軒:“落公子,此事我們王府自不會外傳,我想,您那丞相爹爹也不願此事外露吧,那麼,又何來蒙羞之說…若真如你說,那也與王府無關,你進府當夜,我娘親便北上出征,你們一無拜堂,二無洞房,那便不是夫妻,既不是夫妻,你又與王府何幹?!”
“你…”落嵐軒氣極,體內媚藥的似是被她剛剛一番言論點燃,他久久未動,緊緊攥著的拳頭間,一滴滴鮮紅的血緩緩滴落在潔白的大理石地麵上,猶如盛開的彼岸花,花莖蜿蜒而上,纏住他的思緒,將他的心一陣陣的裹緊…收縮。
通奸,被休…這樣的恥辱,他無法承受,縱然他做過千百次離開王府的夢,卻獨獨沒有預想過這樣的結果。
春風送暖,窗外一陣淡淡的杏花香味飄入,本是人間繁華的四月天,但落嵐軒的但心裏滿是悲涼,想到今晚過後,他將成為風萱的笑柄,將被表妹厭棄,將失去對於父親最後的利用價值,心便如深冬的飄雪,無根且凜厲冷澈…
他不能…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心思飄轉隻是片刻,落嵐軒重新將視線,轉到孟博雅的麵上,似是做了重大的決定一般,他霍然一笑,卻是無盡光華盈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