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赴程 (6)(2 / 3)

薑沉魚非常幹脆地一口拒絕:“無幸。”

這下輪到赫奕一愣。

薑沉魚掩唇,含笑道:“因為我不想弄得和師兄同一下場。宜王若是問我追討琴弦突斷驚了禦體的損失,那可怎麼辦?”

赫奕打了個哈哈,眨眼道:“好姑娘,你可比你師兄精明多了。”

一名侍女從船艙內走出來,躬身道:“熱水已經備好,有請宜王沐浴更衣。”

赫奕起身,抖抖紅衣道:“妙極妙極,銷魂當屬酒後澡,不羨神仙不早朝……哈哈哈哈……”一邊笑著,一邊揚長去了。

圍觀的眾人見熱鬧完了,也紛紛散去。而薑沉魚注視著赫奕離去的方向,眼眸深沉,若有所思,直到一聲輕咳在身旁響起,她側頭一看,卻是江晚衣回來了。

江晚衣衝她一笑:“天快黑了,夜間風涼,還不進艙?”

薑沉魚皺眉道:“為什麼宜王會出現在彌江?”

“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是剛從青海進來的;第二,他和我們一樣也是要出海。”

“無論哪種可能,堂堂宜王來了璧國,而國內竟無一人知曉,實在是……”想到這裏,薑沉魚心中五味摻雜:皇帝的密探,父親的暗衛,都是千裏挑一的英才,本以為天衣無縫,誰知之前竟然半點風聲都沒接到!若非此次誤打誤撞撞了對方的船,恐怕一直都蒙在鼓裏。而且,這次觸礁事件真的隻是意外嗎?會不會另有玄機?

江晚衣笑了笑,道:“還有更離奇的事情呢。”

薑沉魚揚眉。

暮色中,江晚衣的笑容看上去有點熱切,像是看見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顯得興趣濃濃:“船沉了,隻有宜王獲救。不是我們不想救別人,而是——”他豎起一根手指,衝她搖了一搖,一字一字道,“江裏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薑沉魚霍然一驚。

天邊,最後一抹餘暉也終於收盡,夜幕降臨,船燈搖曳,交織出重重陰影。仿若此刻所發生的一切,讓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她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進艙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低聲道:“你們出來吧。”

簾子輕拂,兩道人影幾乎是同一時刻綻現,屈膝跪落,沒有絲毫聲音。

薑沉魚看著這二名暗衛,心底湧起很複雜的情緒:一方麵固然是對這兩人行動間的快捷、利落而感到由衷的讚歎,一方麵又帶著隱憂——曾以為父親所訓練的暗衛已是天下之最,不曾想,皇帝的死士,也毫不遜色。他日若起衝突,後果……不敢想像。

想到這裏,她將懷裏的古琴放到桌上:“你們可有看見剛才發生的一幕?幫我看看,這琴弦,究竟是怎麼斷的。”

兩名暗衛依言上前,對著琴身端詳片刻,雙雙抬頭,彼此交換了個複雜的眼神。

薑沉魚揚眉道:“如何?”

一人答道:“要以內力將琴弦震斷不難,但是,當時宜王離主人有三尺遠,隔空發力,弦斷琴卻不顫,更未傷及人身,則需要非常高明的技巧……”

“也就是說,他不但身懷絕技,而且還是個不世出的高手?”

暗衛道:“如果屬下沒有猜錯,他當時是同時向你們三人發力,主人和侯爺都不會武功,因此一個斷了琴弦,一個碎了酒碗,唯有潘將軍,可與其相抗衡。”

薑沉魚回想起先前的一幕,當時的確隻有潘方毫無變化地坐在原地繼續喝酒,想來是將宜王的力度給無形化解了。

“不過……”一人遲疑。

“不過什麼?”

“屬下還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看,這琴弦的裂口並不怎麼平整,如果是屬下的話,可以做得更幹脆利落些,由此可見對方的功力雖然輕巧,但強韌不足。但是,以宜王同時能試探三個不同方向的人而言,他的武功絕不會在屬下之下,因此,屬下懷疑……宜王可能受了傷,導致後繼無力。”

什麼?他有傷在身?

可剛才看見他時,他雖然狼狽,但氣色極好,而且又那麼痛快地喝酒,完全不像受傷之人啊,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宜王為什麼要試探他們?外界隻曉宜王精商,沒想到他還擅武,一位位高權重、身驕肉貴的皇帝,為什麼會有這樣深不可測的武藝?還有,為什麼沉船隻救起了他一個人,而他又受傷了?為什麼他會出現在璧國境內?他的船是真的觸礁,還是另有原因?

一連串的問題困擾著薑沉魚,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如果我是昭尹——薑沉魚突然想到某種可能性,心中一沉——

她也許低估了那位城府極深的年輕帝王。

首先,如果宜王真是秘密進璧的話,那麼,昭尹很有可能通過暗線已經知聞了這件事,那麼,如果她是他,當機立斷所要做的就是——暗殺掉赫奕。

最直截了當地消滅對手,一向是昭尹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