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墳屋畫(2 / 2)

我覺察到了這一點,回頭老遠喊二叔,可是我這麼一回頭,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

二叔不見了,而那個剛才分明還有殘火在燒的墳屋此時此刻黑暗一片,要是這會還是深夜,山裏的夜沒有城裏的霓虹燈一貫性的實在黑,我是不會覺察到這個墳屋的黑暗的,因為黑暗的墳屋淹沒在黑暗的夜色中當然不會被人注意到。

可是眼下已經是淩晨快三點了,天蒙蒙還亮,在啟蒙亮的韻白天色中,單獨一處漆黑的空間乍一看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黑炭幢在那裏,我足足呆滯的盯著這塊黑炭看了兩分鍾,腦子湧出來好多種念頭,所有的念頭就像是一部剪輯的影片快鏡頭,我一個也捕捉不到詳細,可又連貫下來都是詭秘的悚味,這些念頭在我的腦海中就像是一部看不懂具體內容的詭秘影片,閃呀閃,跳也跳。

直到我因為這種呆滯的眼神,意外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情。

那就是,我在呆滯愣神很久的時段中竟然再一次看到了二叔,看到了那間墳屋,隻是,好黑,太黑了,唯獨一個走來走去的二叔可以被我看見,他在我的眼裏就像是一個行走在黑色墳屋輪廓下的皮影人。

畫!

墳屋畫!

我的蒼天!我竟然看見了二叔在一個墳屋畫裏行走,這種感覺跟之前看見了百家女人脊背上那個墳畫裏有個她在梳頭發一樣一樣!

我的心就像是灌了鉛水的瓶子被舉到了縹緲的陰雲中,又沉又找不到落地的真實感。

我那一刻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毫不猶豫的衝入了這塊黑炭中,這張墳屋畫中,我真的不知道我義無反顧衝入的這個地方究竟是真實的一座墳屋還是虛幻中的一張墳畫了,我隻知道,二叔在裏頭,我要去找他。

有人說人生也許就是一場夢,時間,空間,也許都是一場虛無,我們生命的過程隻是在這個虛無的空間時間承載的夢裏做著一場直到死亡才隻是醒來的大夢而已,隻是這個夢不是我們某個誰自己的夢,而是所有人,所有被容納到這個世界上的人一起做的夢。

那麼我眼下衝入這張墳畫中,會不會很久以後醒來,發現隻是跟二叔一起在某個虛擬的詭秘畫中做了一場詭秘的夢呢?

我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帶著飛蛾撲火般的執著衝入這個墳畫中,就在我一隻腳踏入漆黑的畫內時刻,眼前陡然一亮。

殘灰上的餘火依舊,那塊青白散發著氣場的屍震咒子石依舊,二叔很立體真實的站在我麵前,發覺我已經進來,轉身。

一瞬間,就在一瞬間,就在我腳踏入這間墳屋的一瞬間,墳畫不見了,墳屋真實的就在眼前。

我生平第一次如此害怕這種真實感。

我呆呆的看著二叔,看著二叔看著我的眼神,想著前一秒他在我眼中的樣子,那個皮影人一樣的樣子,我覺得,我真的迷失了,找不到自己證明不到自己還在的迷失了。

“老二,我好像懂了!”我組織不了任何語言去給他講述我心中嗅到的東西,“你出去,你馬上出去,回頭看我!”

一向很聰敏的二叔顯然也琢磨不透這麼唐突的一句話最本源的意思了,“去哪裏?”

“不管哪裏,任何地方,馬上出去,隻要走出這間墳屋,你必須馬上出去!”

“你是不是魔怔了!”二叔走近我,摸了摸臉,又翻了翻我的眼臉。

二叔翻動我眼臉的瞬間,我突然急的湧出了淚花,淚花順著他的翻動也被翻了出來,二叔嚇了一跳。

“老二,我沒魔怔,我剛才在外頭看見了你就在一個墳屋畫裏走來走去,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們之前看見百家女人脊背上墳畫內她在梳頭發一樣,這間屋子真的是一幅畫!你出去,出去回頭用愣神發呆的感覺再看過來,看我,看這個墳屋,你就懂了!”

二叔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二話沒說就奔出了這間屋子,我在屋子內往外看去,媽的,屋內的我看著外邊的山那麼正常,可是為啥我在屋外看山是山,看屋不是屋呢?

我看著二叔跑出去的背影,看著他幾步之後停了下來往我這邊看的眼神,那種眼神我太想笑了,透過他的眼神,我能明白他正在看到我剛才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