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川橋次郎如今確實已病入膏肓。
那他就可以徹底放心了。
“大哥,你已經病了那麼久,卻遲遲不見好,我真的很擔心你啊。”
崎川一郎坐在兄長的病床邊,臉上的擔憂卻並不如他言語中的那般真切,“這幾年,看著大哥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病情越來越嚴重,我心裏很難過。京合會沒有大哥的帶領,就像缺少父母關愛的孩子一樣脆弱。我本想肩負起整個京合會的責任,盡一己之力挽回頹勢,可是達也和伊奈卻始終不願意服從我。”
“如今的京合會,再也不能像你當初在時那麼團結強盛了。我擔心如果繼續放任他們這樣下去,京合會早晚會名存實亡,被其他團體吞噬,取代。“
崎川一郎聲音裏滿是擔憂地歎道:“如果爸爸和崎川家族的先祖們在天有靈,我相信他們也不願意目睹自己畢生耗費的心血,如此輕易地毀在我們這些無用的後代手裏。大哥,你說是不是?”
崎川橋次郎聽到這裏,情緒竟出奇地平靜下來,渾濁的眼珠內斂鋒芒,一瞬不瞬地盯著崎川一郎。
“伊奈和達也,都是我的侄兒,我從小看著他們長大。作為長輩,我有責任勸化他們,教導他們,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幫助京合會走上更加輝煌的未來。所以……”
崎川一郎話語一頓,拿出預先準備好的文件,不客氣地遞到崎川橋次郎的麵前:“所以,我希望大哥能體會到我的良苦用心,好好合作簽下這份文件,自願讓出京合會會長的位置,將它轉交給我。由我繼續將京合會發揚廣大!”
崎川橋次郎目光掃過那份文件,又看著崎川一郎,忽然閉了閉眼,意思是他願意合作,將京合會轉交出來。
崎川一郎了然地揚了揚眉,對他如此輕易的屈服顯得輕蔑又鄙夷。
看看,這就是崎川家挑選出的精英,帶領京合會走過幾十年風雲的人,如今卻變得如此懦弱,如此卑微,甚至都不敢反抗一下。
崎川一郎拿出印泥,將崎川橋次郎的拇指毫不費力地印在文件的簽名處。
他臉上現出狂喜的神情,凝住手中這份輕飄飄的文件,竟然就是他用掉大半生時間所追逐的東西。
京合會……
終究還是屬於他的!
崎川一郎陰冷的麵容浮出張狂而得意的笑容,他轉頭看向床上的崎川橋次郎,“大哥,你也累了吧?一天到晚這樣脆弱可憐地躺在床上,我真不忍心繼續看你這樣辛苦下去……”
崎川一郎說著,他已伸出手,緩緩取下崎川橋次郎的氧氣麵罩,親切笑道:“就讓做弟弟的,送大哥最後一程吧!”
冷眼看著崎川橋次郎猛然睜大的雙眼,胸口劇烈起伏,渾濁的眼珠逐漸布滿血絲,因為缺氧而漲成絳紫色的臉,看起來有些可怖。
卻讓他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崎川一郎年輕時就對自己的兄長嫉恨在心,可沒有實力反抗。
他是崎川家的幺子,又是旁係一脈,所以最終由崎川橋次郎繼承了京合會。
而崎川一郎本性高傲,又自視甚高,自認空有抱負,卻無處施展,總是被這個可恨的崎川橋次郎壓在頭上,讓他從心裏感到恥辱。
他有自信如果當初是自己繼承了京合會,一定會比這個所謂的“兄長”做得更加的好。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肯給他這個機會。
這是對他的不公!
要他一生隻能仰人鼻息的活著,他更加辦不到!
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徹底取代崎川橋次郎,將京合會收入囊中的時機。
好在,這一天,他已經等到了!
“大哥,你好好睡吧。我會替你好好守著京合會。你在地下也不用害怕孤單,因為我很快就會送達也去和你團聚了。”
崎川橋次郎喉頭劇烈滾動,因為窒息而聽不清他後麵的話語。
他眼中有著瀕臨死亡的恐懼,同時,竟也有著一絲即將解脫的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