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拓跋雲飛的兵將如潮水般湧進了駙馬府,簫忘想逃,又談何容易?麵對殘酷的殺戮,有能力抵抗的奮力抵抗,沒能力抵抗的便做了刀下鬼。誰都怕死,此刻此刻,駙馬府淪陷已經是事實,誰又會舍命去保護駙馬和公主?
問梅公主抱著女兒蒹葭在丈夫拉扯下東躲西藏,可是每一處都不是安全的。就有那麼幾次,她三人就差點死於兵將的刀下。
“夫君,我們還能逃得出去嗎?”問梅公主此刻已經是魂飛魄散,麵對真刀實槍的殺戮,她方覺得自己是害怕的。
“逃不出也要逃啊。”簫忘語氣焦灼,不耐煩道。
問梅公主正要再問,卻見一個持劍的人朝著兩人砍來。眼看著那人的劍就要落在了夫君的身上,她嚇得驚叫:“夫君小心!”
而簫忘亦發現自己處於險境,麵對那凶神惡煞的士兵,他有著一時的猶疑。但很快,求生的本能讓他忍不住伸手拽了一把問梅公主。
“啊!”隻聽得一聲慘叫,那是從問梅公主口中發出的。
那士兵的利劍由問梅公主的後背穿透了懷中蒹葭的身體,一箭雙雕!
“為什麼?”問梅公主睜著雙目看著簫忘,嘴裏艱難地問出一句。接著,便有鮮紅的血從她的嘴角溢出,蜿蜒而下。
“梅兒……對不起,我……我不想……我不是故意的。”簫忘以愧疚的眼神看著她,這是她相伴數年的妻子。而他今日,卻親手將她推到了利劍之下。
“我為你死,死而無怨,可是我們的女兒蒹葭,你也要她為你死?”她的眼裏蓄滿而了淚,她早該知道,早該知道自己的夫君就是這樣一個人的。當初,他是如何對待粉扇的。
他拋妻棄女一次,為什麼不可以拋妻棄女兩次?
世事輪回,因果報應,一切,都是那麼的公平!
淚水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入懷中還來不及叫喚一聲的孩子的臉上。這個孩子,也許本該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此刻離開,對她該是一種解脫吧?何況,還有自己的娘親一路相陪。
“對不起!”簫忘似乎除了說這三個字,再不會說別的。
他丟開了問梅公主的手,眼睜睜看著她嘴角露出一抹淒楚的笑,抱著年幼的女兒蒹葭,在士兵抽出利劍的那刻,砰然倒地!
“梅兒!”簫忘大聲呼喚,可是,問梅公主再不會應他了。
這一劍,正好刺中心髒,瞬間斃命!
“禽獸,竟然貪生怕死到用妻女的性命來換自己的命!”冷冽的聲音響起,一身銀色盔甲的人如天神一般站到了簫忘的眼前。
“林雲?”簫忘一見林雲的出現,頓時駭然一驚:“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會是我?”拓跋雲飛恨恨地瞪著他,冷冽的語氣絲毫不亞於數九寒冬的冰雪。
“你到底是誰?”看他打扮,看他氣度,簫忘知道他不是普通人。能號令北漠兵將和鳳國舊臣,此人一定有著極其尊貴的身份。
“我是北漠王子,亦是鳳國後裔,更是朝陽公主的哥哥。今日來,我就是要親手取下你的人頭,帶到粉扇墳前祭奠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拓跋雲飛兩眼噴火。
“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簫忘頓覺絕望,他自詡聰明,可是,卻依舊成了敗寇。
“簫子卿,你無情無義,根本不配做人!”慕天遙亦是一身盔甲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臉色微黑,眉宇間透著剛毅。
“她好麼?”簫忘忽然變得頹然,微微垂眸,視線掃過妻子問梅和女兒蒹葭的屍體。而腦海中,恍惚浮現苦情湖畔粉扇滿身是血的場景。
她好麼?
一句話讓站在拓跋雲飛身邊的慕天遙恨得咬牙切齒,他聲色俱厲害的痛叱簫忘:“她好得很!你這個禽獸,惡魔,絲毫不顧念夫妻之情,將她置於死地。事到如今,你居然問她還好麼?”
“她死了?”簫忘依舊垂著眉目,惘然地問。
“別惺惺作態了,簫子卿,你這樣算什麼?”拓跋雲飛見他此刻的樣子隻覺得惡心,但他的聲音依舊溫潤,卻又帶著濃濃的恨意:“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血,來償她的命!”
隻聽“咻”地一聲,一刀一劍,雙雙擱在了簫忘的頸項。冰冷的感覺立即蔓延全身,冷透了他的心。
大限,終於到了麼?
不!
簫忘麵無表情地看著兩人,嘴角露出古怪的笑:“你們想殺我?”
“你受死吧!”兩人異口同聲道,隻見兩道白光一閃,一刀一劍離開頸項,朝著他的胸前刺去。
“你們不能殺我!”與此同時,簫忘猛然伸出一手,手中握著一樣物件。
這樣物件立即讓拓跋雲飛和慕天遙住了手,因為他們都認得,這是屬於粉扇的東西。
這是一支粉色的扇形簪。
是在那一年的元宵燈會上,拓跋雲飛猜謎所得,最後送給粉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