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初入炎荒(1)(1 / 3)

米良醒來的時候後頸隱隱作痛,那是之前被男人用手刀弄暈留下的後遺症,周圍一片漆黑,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嘴中還塞著一團麻布。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身側也是,空間十分狹窄,她連腿都伸不直,米良猜測這是一個木箱,她正準備弓起身子探一探箱蓋是否封嚴,外麵傳來嘎吱的開門聲,緊接著她聽到了腳步聲,米良有些恐懼,連忙閉上眼睛裝暈。

窸窣的聲音之後,箱蓋被打開,猝然的光明傳進來,米良的眼皮不禁動了動。

這當然沒逃過丁原的眼睛,他把她從箱底拉了起來,取下塞在她口中的麻布:“你醒了?”

他的聲音平緩,像是穿過四月穿過田間的風,不疾不徐,有種溫暖的味道。但當米良睜開眼看見他的臉,她不禁瑟縮了一下——就是這個男人把她砍暈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米良也弄不清楚,晚上迷迷糊糊睡著了,似乎還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直到身下硬邦邦的沙石硌得她全身難受,她醒過來,入目是淡白微藍的天穹,幾顆疏朗白星在天上孤傲地閃著光,周圍黃土沙石沒有一星綠色,遠處荒山慘淡,毫無生氣。

東方的天空露出魚肚白,盡管是清晨,空氣卻十分幹燥。

腦子裏迷糊一團,高樓大廈在腦海中浮光掠影閃過,但又虛幻得像是夢境;米良又摸了摸周圍粗糲的沙石,觸感真實,她不曉得自己是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

米良茫然不知所措,環顧四周,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他直直地看著她,詫異得活像見到鬼似的。

他朝她跑過來,目光在米良身上上下打量,像是要看出個子醜寅卯。米良僵硬地朝他笑了笑,剛準備跟他打招呼,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一手刀弄暈。

雖然米良並非長得傾國傾城,但好歹也長了一張良民的臉,犯得著一見麵就砍暈她嗎?米良忍不住納悶,此時,她坐在木箱裏睜大眼睛打量他,麵前的男人大約二十幾歲,他蓄了長發,隨意地綁在腦後,大半長發散落在肩頭,穿了一身黑灰色長衫,布料粗糙耐磨,上麵還沾了灰土。

他並非一臉凶相,相反的,臉部線條十分柔和,眉毛漆黑修長,一雙眼睛柔潤平靜,嘴唇安詳地抿著,他的五官長得不錯,更重要的是看起來給人十分舒服的感覺,溫和,斯文,但他絲毫不顯秀氣,身材精瘦結實,整個人像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但想起他之前下手幹脆果斷,米良又有些怕他,訥訥開口:“你、你好。”

丁原目光如炬,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是他們派來的探子?”

探子?米良可幹不了那樣高級的活,她猜測他一定把她當成了壞人,慌忙辯解:“不,我不是什麼探子……”

她的音量有點高,還沒說完,丁原已經一把捂住她的嘴,低聲威脅道:“小聲點,不然你就會死。”

被五花大綁的米良連忙噤聲。

他皺了皺眉,又問:“你是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的?”

米良雙眼寫滿無辜:“我不知道,我睡著了,做了很長的一個夢,醒來就到這裏了,然後就看見了你。”

她說得十分離奇,丁原竟然不深究,而是訥訥地說了一句:“怎麼進來的不重要,反正來了就再也走不了。”

他的語氣帶著歎息的味道,更像是自言自語;他也不再問米良問題,從兜裏掏出一個饅頭給她。

米良動了動雙肩,示意自己還被綁著的雙手,丁原給她鬆了綁,卻依然留著綁住她的雙腳的繩子,並威脅道:“不許亂叫亂動,不然後果自負。”

米良從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接過饅頭,她的確有些餓了,更多是渴了。她所待的地方是一間臥室,大約十來平方米,屋內無窗,四周牆壁由光滑的青灰色長條巨石砌成。靠牆的地方放著一張木床,沒有懸掛蚊帳,隻放著簡單的枕頭和被褥。旁邊立著一個櫃子,剩下的就隻有米良所待的木箱,整個房間收拾得幹淨整潔,家具上栩栩如生的雕花彰顯著工匠的卓絕手藝。

臥室大約是裏間,透過半掩的門縫,米良看到外麵青灰色的牆壁,緊挨著牆壁是一張多寶格子置物架,樣式新奇,上麵整齊地擺放著水杯、碗筷,還有數件做工精致的手工藝品。

奢華的家具與床上簡單質樸的被褥、丁原身上的粗糙衣衫形成一個矛盾的存在,讓米良猜不透丁原是不是房間的主人。

丁原似乎也在深思,他坐在床沿一動不動,餘光偶爾瞟一眼正在小口撕饅頭吃的米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