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子夾了口菜放在嘴裏慢慢嚼著:“辣才是酒,不辣那是水。”
大饞鬼點點頭,趕緊吃了口菜,一邊嚼著,一邊問:“你快說說,不會喝酒怎麼就當不好廚子呢?”
大師兄沒有急於回答,吃了幾口菜後又自己倒上酒,這才說:“你看見來店裏吃飯的客人,誇師傅菜做得好,總要來敬師傅一杯酒嗎?”
“是呀,俺都看見好幾回了。”大饞鬼點點頭。
“這就對了,來,咱倆再喝一口。”大師兄又和大饞鬼碰了一下酒碗,“你敢不敢再幹了?”
大饞鬼不甘示弱,端起酒碗:“你幹俺就幹,不就是辣嗎,俺不怕!”
“幹!”
“幹!”
倆人又一飲而盡。這回,大師兄看大饞鬼順眼多了,他笑眯眯大饞鬼的肩膀說,“其實你小子真挺好,不怪師傅喜歡你你,你就是眼睛裏有活,會來事,眼睛裏有活,會來事……”
“嘿嘿……”
大饞鬼笑嗬嗬地看著大師兄,聽見他當麵誇自己,心甭裏提多敞亮了。
“其實俺沒覺得師傅對俺好。”大饞鬼吃了口菜,故意瞥了一眼大師兄,看看他的反映,“他總是拉著臉,俺挺害怕他的。”
“嗬嗬……”禿子笑了。
“你笑啥?”
“我笑咱師傅咋就看咱倆好,非收咱倆當徒弟呢……”
“那咋的?”
“咋的?一個大懶鬼,一個大饞鬼,你說咋的,命苦唄!”禿子若有所思。
“大懶鬼?你呀?哈哈,你是大懶鬼?哈哈……”大饞鬼感到挺新鮮,笑的前仰後合。
禿子坦白地說:“師傅一開始的時候就這麼叫我。”
“大懶鬼?”
禿子點點頭。
“哈哈……”
“哈哈……。”
倆人開懷大笑。
“來再喝點兒。”大師兄又給大饞鬼倒了一點酒。
“再喝點兒就再喝點兒。”大饞鬼也不含糊。
兩人又喝了一個碗底的酒。
大饞鬼有點興奮,感覺說話舌頭有點大:“喝酒其實沒什麼的,一點也不辣,嘿嘿……我還能喝,再給我倒點,快快……”
大師兄並沒有給他倒酒,故意歪著腦袋看了一眼爐灶裏的火。大饞鬼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害怕把火看滅了,鍋裏的雞不熟。
“明白。我去……我去抱點柴禾……”大饞鬼笑嘻嘻地說。
“嗯,臭小子!會來事,眼裏有活!行!”大師兄舌頭有點僵硬。
大饞鬼搖搖晃晃站起身,晃晃腦袋,覺得有三個大師兄在晃:“我去抱……抱柴禾……”
他搖搖晃晃走到柴禾垛邊,費好大勁哈下腰。
“抱……抱點柴禾,抱……”他一邊叨咕著一邊往爐灶裏添柴禾。等把三個爐灶都添完,回頭一看,大師兄已經睡著了。他想在多抱點柴禾備用。可剛走到柴禾垛邊眼皮就打起架來,腳也邁不開步了。索性一屁股坐在柴禾垛上。
“嗬嗬……坐著不如倒著……倒著舒服……”
他叨咕完,便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饞鬼覺得屁股一陣發疼,好像誰在踢。
“幹啥呀……”
“惹禍了惹禍了,快起來!
沒睜開眼睛就知道是大師兄。他睜開酔乜乜的眼睛似乎沒聽懂大師兄說的話:“你說什麼?”
“雞給煮落鍋了,咋辦呀?”大師兄急得眼淚刷刷的往下流,“都怪我不該喝酒,也不該讓你喝。。。。。。都怪我都怪我呀。。。。。。”
大饞鬼徹底醒酒了,打學徒快兩個月了,還是頭一次看見大師兄哭,他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他一骨碌從柴禾堆上爬起來,奔到大鍋邊查看,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哪不對。
大饞鬼轉過臉說:“師傅不是說把煮好的雞放到大籠屜裏,明天開桌的時候用嗎?”
大師兄沒回答,還是一個勁的哭。
“你哭啥呀?”大饞鬼剛要用鏟子去取鍋裏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