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鍾笑語喚君至(1 / 2)

咚咚咚——

莊嚴肅穆的鍾聲悠悠響起,在雲霧纏繞的山峰中層層回蕩,幾名走在山道上揮汗如雨上少林寺朝聖的香客如聞天籟,仿佛前方就是一馬平川的綠意,疲勞一掃而清立時心曠神怡精神百倍,腳程又加快了幾分。

“快快快。”幾名少林戒律院的弟子手持戒棍神色愴惶地跑向鍾鼓樓,緊張得連輕功都用上。

“姑娘,快別撞了。”剛跑進禮曠古院,遠遠就看見幾名師兄弟圍著鍾鼓台迭聲哀求,卻也不敢將撞鍾人強行請下。不是沒那本事,而是——人家一姑娘家,色空戒駐在那兒,誰也不敢冒然造次啊。所以囉隻能苦著一張臉向她動之以情,一邊緊張地看著院門的方向,就怕一個天雷將方丈大人憑空降下,屆時又要治他們一個守門不力的罪名。可是,他們也很冤啊,誰知道這姑娘哪來的本事,不管他們千防萬防,她總有法子混進來。上次是扮香客,上上次是混在送米的農夫中,還有上上上次……太多的血淚史積下,他們都已經屈指難數了,然而她總有辦法突破萬難溜進來——撞鍾。

“沒事,快了。”正把那少林寺莊嚴的大鍾當米舂來撞得輕車熟路的笑語笑吟吟地向他們致意,同時在心裏默默計算著時間。

“姑娘,如果你再不下來,貧僧就隻能冒犯了。”三名武僧很快奔了過來,見狀臉色凝重地警告,實在是戒律院的師叔上次下了通碟,如果再發現有女人出現在曠古院便一律唯他們是問,他們隻是護寺的僧人,這樣的罪名實在是擔得冤啊。

原本空曠悠揚的鍾聲漸漸加入了催魂的音符,小手撞得久了漸感酸軟,於是再沒有那有律的撞擊,她換了個手去撞,完全不把和尚們的狠話放在心上,瞄著南牆的視線逐漸不耐,嘴上漫不經心地回道,“你想怎麼冒犯啊。”

天可憐見,她這話並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可是那幾個和尚硬是被她的話嗆到了口水,一時間劇烈的咳嗽聲起伏不斷。

一抹灰色的人影如疾風般出現,越過牆頭瞬息間已奔到了她跟前,大幅度的真氣運轉已經讓他奄奄一息,來不及喘口氣艱難地開口,“別撞了……”

早就過了不亦樂乎境界的紅衣姑娘悻悻地放開手,站到他跟前不滿地撅起小嘴,“你太慢了。”

靳旋璣悲憤地抬起頭,一口氣哽在喉頭,她有沒有搞錯,她以為他是在隔壁廚房嗎,嵩山少林寺位於峰頂,他練劍卻是在半山腰,就算他有絕世輕功也不可能在須臾之間到達吧!她究竟有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還有!已經說了幾百遍了,不要每次都貪方便跑到少林寺撞鍾!她以為每次要跟方丈低聲下氣賠笑臉割地盤的人是誰!他已經淪落到每次跟方丈保證下不為例時人家都已經直接無語鄙視了,他從一個走路有風的嵩山盟主變成了一個信口呲黃不守信用的小人了!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而現今她竟然還賺他慢!

“這次……又……又是什麼事……”靳旋璣雙手撐著膝上,彎身喘著氣,不忘請教這一回的鍾意。

“啊!”她恍悟,然後不由分說拉起他就走,“趕緊的,老爺不行了,找你交待遺言。”

靳旋璣忤眉,“他又不行了?”這回又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要他老爹裝死了?

“不曉得,別忤在那,他這回死得很認真的。”笑語有些焦急地扯著他,她的肘子還在鍋裏燉著呢,晚了可就過火候了。

“靳大俠。”一名武僧擋到他們麵前,一臉沉重,仔細看不難發現眼底的哀求。

“呃。”靳旋璣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瞄了眼方丈院落的方向,賠笑道,“麻煩回告方丈,旋璣稍晚親自上門賠禮謝罪。”一隻手指悄悄指著身邊那沒多少耐性的女仆,意謂請他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