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王一寧頓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隨即跳起腳來聲嘶力竭的大吼道:“我乃是登萊通判,文官不歸你武將節製,你這是要造反嗎”?
“造反?”陳駿德輕蔑的一笑,看著王一寧淡淡的說道:“你也太抬舉你自己了王通判!一個小小的從六品通判如何敢在本伯爺麵前指手畫腳?你當我怕你這文官的名頭的嗎?你擺譜擺錯地方了!本伯爺這輩子最恨就是你們這些口不對心的腐儒,今天我倒要看看,本伯爺宰了你這個登萊通判,朝廷是否會按謀反大罪辦我”!
看著陳駿德輕描帶寫的定下自己的生死,王一寧終於想起來這個忠毅伯叛出師門,棄筆從戎的事跡來。可眼下已經晚了,一直守在門外的袁寶貴手提著寶劍向著他這個渾身顫抖的通判殺了過來。就在王一寧嚇得閉目等死之際,毛文龍的一句話算是徹底救了他。
“啪”的一聲,毛文龍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隨即怒吼道:“好啦,你們在幹什麼?大戰在即,這麼能自亂陣腳呢?寶貴,你給我立刻滾出去!”毛文龍滿臉煞氣的衝著走進來的袁寶貴大聲的斥責道。而袁寶貴並沒有聽從毛文龍的命令,依舊是提劍上前,待得到陳駿德的吩咐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袁寶貴的行為毛文龍並沒有在意,但是毛承祿卻是滿臉的陰沉,畢竟一個小小的護衛不聽自己父親的命令,這口氣他實在是咽不下去。現在尚且如此,日後真要是到了關鍵時期,這東江鎮還不都歸了他姓陳的啊!
而扶著王一寧重新坐好的毛文龍想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你先別著急趕赴廣寧駿德,我給王大人休書一封,看一看是否有李永芳棄暗投明之事再做定奪!而眼下咱們得繼續做出征的準備,不管有沒有這個叛徒,咱們這場仗都要打下去”!
毛文龍斬釘截鐵的語氣讓陳駿德無法反駁,畢竟此等大事不經調查考證很難讓人相信。毛文龍此舉既能驗證真偽,又能提起巡撫王化貞警惕之心。要不然陳駿德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趕去廣寧也無濟於事,弄不好反而會打草驚蛇,得不償失了。
戰前會議被陳駿德與王一寧的大戰打斷後在毛文龍的主持下又是恢複到了正常的節奏,不過是討論一下誰留守,誰出征,目標是哪裏的問題。目前東江鎮上下將士不足兩萬,其中殺虜軍八千人馬,這其中還包括一心要跟這陳駿德建功立業、洗刷恥辱的陳良策部下千餘人馬。而與後金八旗作戰定要以騎兵為主,否則偷襲過後來不及逃命。而殺虜軍目前騎兵隻有五千,剩下的卻苦於沒有戰馬,或為步兵,或為炮兵。這樣的情況可是愁壞了負責後勤的盛嗣超,最後也是無計可施的他弄了幾條大船將這些沒馬的步兵訓練成了水師。
但是此舉卻讓等著補充兵源的劉麻子大為不滿,因為整個殺虜軍就他喜歡鼓搗火炮,尤其是經國公老爺手下發的那數十門弗朗基火炮愛不釋手,最後帶著人居然仿造了一門火炮。經過多次試射成功以後,準備大規模進行造炮的劉麻子正缺人手之際盛嗣超卻是斷了他的後路。但是主管財政的盛嗣超又是他劉麻子不能招惹的,畢竟鑄造大炮可是個燒錢的東西,對此劉麻子隻能一忍再忍,沒事還總請盛嗣超喝酒。無形之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近,不但一切供應率先給他劉麻子,甚至在一次酒後都定下兒女親家,雖然他們都沒有娶妻。
而毛文龍征兵可不像陳駿德那般挑剔,可謂是來者不拒。正作為當兵吃糧,吃糧當兵,隻要參軍不但有銀子可拿,就連土地也都是隨便耕種,並且不收一厘稅。在這樣的激勵之下,一時間呼啦啦毛文龍的軍隊頓時超過萬人,但是真正能打仗也就是僅僅三千之數。其中騎兵僅有千餘人,可見戰馬的缺口的嚴重。這也能解釋為什麼陳駿德對這位登萊通判如此惡劣的態度了,對於一個成天指手畫腳,卻又不辦實事的人,陳駿德最是深惡痛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