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德有點糊塗了,一般官場之人不都喜歡點到即止嗎?可是不光是那個兵部尚書,還是現在這個魏忠賢的話都是如此直接。其實陳駿德並不知道,魏忠賢乃是市井出身,做事直截了當,不喜歡文人那種拐彎抹角的風格。上行下效,搞得他的依附者都是直來直去的。
看著魏忠賢直視的眼神,陳駿德知道自己必須在這一刻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複。而且他還是默認了自己一定會投靠於他,轉而為他插手遼東做著準備。在明朝,尤其是明末,這個站隊的問題尤為突出。陳駿德本想選擇一方勢力作為靠山,但是現在閹黨的名聲還沒有什麼,估計再等一年半載的就得臭大街了。自己若是跟他們有所聯係,等到日後算總賬的時候,自己也得深陷其中,最後依舊是落得個無人相救的悲慘下場!
就在陳駿德在哪裏權衡利弊之時,魏忠賢卻是輕聲的開口道:“駿德啊,你難道忘了被人陷害成叛徒的事了嗎?你要記得,官場之上隻講利益,當利益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他們可以放棄一切,國家社稷在他們眼中都不算什麼,更何況是幾條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的人命!”說到這裏的魏忠賢突然提高了嗓門,大聲的質問道:“為了手上的權力,他們對於遼東這等大好河山說丟就丟;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待朝廷的良將竟然肆意的誣陷!此等禍害,駿德你還想跟他們這些沒用的酸儒有所交集嗎”?
隨著魏忠賢的喝問,陳駿德突然站起身來,用著一種聲音不大但卻能震人心神般的嗓音說道:“文臣皆是沽名釣譽之輩,我陳駿德羞與文臣為伍,而我又是武將,自古以來文武亦是水火不能相容!若是有朝一日我得以統帥三軍,定能拚死力戰,剿滅女真戰亂,還遼東百姓一清平世界!可我陳駿德乃是勳貴一脈,又豈能改投公公你處?公公的大恩大德我陳駿德沒齒難忘,日後若有吩咐駿德也決不推辭!而且隻要是朝廷的命令,我殺虜軍便就是絕不遲疑,就算是刀山火海擋在身前也絕不退後一步”!
魏忠賢看著這個拒絕了自己招攬之意的陳駿德,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喜是怒。而後在陳駿德焦急的等待中,魏忠賢高聲的說道:“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也隻有此等氣魄才是大敗建奴的忠毅伯!你先好好歇息,等明日咱家派人來接你進宮”!
“公公慢走!”陳駿德將魏忠賢送出了府門外,吩咐了一聲便帶著人往英國公府走去。在路上的時候陳駿德在想魏忠賢的意思,自己明確了拒絕了他,但是他卻沒有當場翻臉。以他現在的權勢即便是自己身後有勳貴撐腰,但是也極有可能是沒有什麼作用。
“末將陳駿德給國公爺請安,往日書信聯係可讓末將心中向往,今番得見國公爺風采真乃是三生有幸啊!”來到英國公府之後,陳駿德連忙見禮,對著這個自己的靠山也是極盡殷勤之能。畢竟自己剛剛拒絕了魏忠賢,若是再得罪了勳貴之首,那滿朝之中就真的無他陳駿德立錐之地了!
“哈哈,駿德你還真是會說話,你說你這人是不是太世故了,咱們同為勳貴一脈,你又是為我等勳貴露了臉,有何必弄那些個虛禮?上次差人送了那麼多的東西來,真是不像話!你看你這次不就挺好的嘛,君子之交淡如水,以後別老送東西給老夫,那樣顯得就見外了!”落座之後的張惟賢張嘴閉嘴的全是東西、東西的,看似說陳駿德太過世故,實際上用這話敲打陳駿德呢。
而早有準備的陳駿德也是將銀票奉上,張惟賢竟然都沒有推辭,十分坦然的就將一遝銀票塞入懷中。陳駿德也知道他這人就是愛財,故而投其所好隻送銀票。兩人寒暄了一陣後,陳駿德說起了他拒絕魏忠賢招攬之事,而張惟賢卻隻是用一句“不必理會”就打發陳駿德去見他的娘親周氏去了。
其實張惟賢根本就不擔心魏忠賢的手段,他就是手眼通天,也不敢動他英國公府!之所以著急忙慌的以孝義之名讓陳駿德去見老母,主要原因是他想數數銀票。等他們母子團圓,他這邊數完銀票心滿意足之後在跟陳駿德講講麵聖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