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應泰此番赴遼可謂是意氣風發,新皇登基,自己的東林黨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大獲全勝。而自己隻要在打他一個漂亮仗,利用這股子喜氣定能一舉摧毀其他的黨派。正當袁應泰享受著遼東眾將官敬畏的眼神之時,一封書信讓他頓時火冒三丈,不由得站起身來破口大罵道:“不過一個小小的武官還膽敢指責起本官來,我看他這個忠毅伯是閑得發了瘋!來人啊,馬上通報下去,命令所有軍隊不可擅離職守,誰要是敢私自行動,本官皆軍法從事!包括殺虜軍在內也要駐守靉陽,若是丟了開原之後再丟靉陽,本官定斬不饒”!
在場的眾將官都是噤若寒蟬,不由得懷念起那個雖然治軍嚴厲,但是從來不在自己等人頭上作威作福的熊廷弼來。而當聽到主要針對的是那個陳駿德時,他們又都是幸災樂禍了起來。之前你老師經略遼東尚且能忍你一二,可是如今這位可是一點都不會慣著你小子的!遼東戰事一觸即發,但是你邀功心切,用一份尚不確定真偽的情報竟然叫板遼東經略,活該你挨罵受罰。
而袁應泰第二封斥責文書放在陳駿德麵前時,他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大發雷霆,反而是一臉輕鬆的對滿臉緊張的毛文龍開口道:“哈哈,這個袁應泰太過小看我了,我有丹書鐵劵在手,即便是抗命出征他能奈我何啊”?
“駿德啊,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靉陽吧,丹書鐵劵亦不是萬能,違抗將命乃是殺頭大罪,不是那個寶貝能赦免得了的!看來這個袁應泰是信心十足,生怕你跟著得到軍功啊!對了駿德,你的情報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為何如此信誓旦旦,篤信不疑呢”?
麵對毛文龍的質疑,陳駿德是有話不能說,畢竟關於情報來源的這個事太過聳人聽聞,一旦傳播出去,他到時候就是不想投靠努爾哈赤亦是不行了。自己本身疑點就多,要不是有那個太監李進忠的幫忙,自己肯定是不得善終。當然陳駿德並不是不相信毛文龍,隻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藏在心裏為妙。
“兄長,這個消息絕對可靠,建奴舉全國之力來犯乃是千真萬確之事!是我的兄弟費勁千辛萬苦才得到的,如今迫於軍令不能上陣殺敵以報國仇家恨,兄長啊,咱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遼東再一次被戰火所吞噬嗎”?
陳駿德第一次感覺到別人管轄的無力感,這麼明顯的事為何上邊就視而不見呢?難道建奴在鐵嶺衛每天就是吃飯睡覺那麼簡單嗎?現在的陳駿德真的非常想立馬飛到袁應泰的麵前,用自己剛剛學到的功夫狠狠的教訓他一頓,對待這些固執的文人,隻有拳頭才能讓他們真正的清醒過來吧。
毛文龍看著一臉認真的陳駿德,也是無奈的歎道:“唉,唯有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天啟元年二月,努爾哈赤親率八旗軍士攻陷了沈陽的屏藩奉集堡與虎皮驛。進攻之迅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當遼陽城內的袁應泰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後金部隊便已經開拔進軍沈陽城。
袁應泰高坐在上卻如坐針氈,自己精心布置的城防,竟然一瞬之間就被建奴端掉了兩處。此刻已經是無計可施的他也放下身段,連忙問向下首的眾將官道:“建奴來勢洶洶,奉集堡和虎皮驛已經落入敵手,此番遼東戰事諸位有何良策退賊之兵呢”?
總兵官童仲揆乃是性情中人,之前對袁應泰說收降過多的就是他出自他之口。就在眾將都不言語的時候,童仲揆鄙視的看了眾人一眼,隨後站起來高聲說道:“回稟大人,看來當初忠毅伯所得到的情報確實準確,若是按他所說提前準備也絕不會淪落到此番地步!眼下的沈陽城定是深陷重重包圍之中,末將請命前去救援,若是沈陽城失,那遼陽城便危矣”!
此刻的袁應泰也有些慌神,竟然沒有挑童仲揆話裏的刺,點頭同意並親自送童仲揆率軍出遼陽城。而後獨自在房間裏胡思亂想的袁應泰生怕童仲揆勢單力孤,又連忙派總兵官薑弼也率軍直奔沈陽城而去。
三月二十八日這一天對於沈陽城的老百姓來說是不幸的一天,因為從今天開始,他們便從普通百姓淪為女真貴族的部民,奴隸。也是就在今天,沈陽城被悍不畏死的八旗軍士給攻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