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皇帝看著一團和氣的眾臣,他雖是不上朝,也知道朝中黨爭之事。之前想管也管不了,索性也就一直懶得管。觀今日之情,看來是他們之間是達成了某種協議,反正自己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一個右僉都禦史而已,萬曆皇帝也不願意理會這他們那些肮髒之事,索性便輕聲說道:“準奏”!
就在太和殿皇上與大臣心平氣和的商議遼東戰事之時,而這京城裏麵卻是炸開了鍋,大街兩旁都塞滿了人。東方不亮西方亮,朝堂不吵市井鬧。
其實原因很簡單,在昨天萬曆皇帝的指示下,京城順天府府尹連夜布置,正好趕在天亮的時候將兩千多顆建奴人頭在北京城裏進行了遊行。
整個遊行隊伍由三十多輛馬車組成,馬車其實就是些普通的囚車,可是當每輛馬車的木欄上都掛著上百顆頭顱後,這“滴裏當啷”駭人的模樣就不是一般囚車能比得了的!而這個法子也是順天府府尹與其師爺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其目的就是盡可能縮短的遊行隊伍,要不然隊伍過長會很難監管,備不住就有人趁著官差分神之際來偷這建奴的腦袋。
“咣咣咣”打頭的是鑼響一十三聲,其代表的意思是“文武官吏軍民人等齊閃開”。京城的百姓,天子腳下都是見多識廣。每日街道上總有官鑼開道,他們還以為是哪為封疆大吏來京述職呢。可當他們看到長長車隊上掛著的人頭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開原大捷,殺虜軍送來建奴頭顱三千餘顆,皇上特命百姓觀賞”!
鑼聲之後便有官差連續不斷的叫喊,讓那些以為來了官員的百姓都聚攏在街道兩旁。
一百姓看著眼前的馬車上的腦袋不由得驚呼道:“我了個天啊,這就是那個殺虜軍殺得那些建奴?這腦袋怎麼這麼大呢”?
在其身旁一樣看熱鬧的人一臉了然的說道:“哎,那可不!要不然這幫畜生打起仗來怎麼那麼勇猛呢!我可聽說,他們有時候都不用武器,張起大口就咬,挨上就是血肉一片呐”!
“你真能胡謅,按你所說這建奴還是人嗎?可就算他建奴再厲害,也被遼東殺虜軍的千總陳駿德給打敗了!這麼老多人頭,真不知道他是得砍多長時間”!
說建奴咬人的這位仁兄臉色不變繼續侃道:“還多長時間,就一天一夜!非但如此,還活捉了的那個建奴大官!估計過一段咱們就能見到了,那是活生生的大官啊,不比這都凍僵了的人頭好看”?
這人話音剛落,便有一人向前推搡著,嘴裏不幹不淨的罵道:“去去去,不願意看就給我滾一邊去,老子還沒看夠呢!這終於是他娘的打勝了,估計這個老英雄陳駿德這次可要升大官了”!
被推的這位仁兄理直氣壯的回過頭,語氣譏諷的開口道:“你說你啥也不知道還往前擠啥啊?還他娘的老英雄!我告訴你們,那陳駿德今天也就十來歲,是少年英雄才對呢!我的親戚可是在衙門裏當差的,聽說昨日皇上都親口誇他為千裏良駒,這次是要升什麼大將軍,還有爵位呢”!
最先說話的那人聞言一拍大腿說道:“哎呀,這下讓他可撿著了,有皇上的器重,日後肯定是飛黃騰達了”!
“不會說話就別亂放屁,啥叫撿著了?人家那是一刀一槍拿命拚回來的”!
麵對周遭怒視的眼神,這人連忙低頭拱手道:“是我一時口誤,大家夥可萬萬不要放在心上”!
那位消息靈通的仁兄連忙站出來打哈哈,“好啦,大家夥別鬧了。殺虜軍將士流血換來的大勝是讓你們褻瀆的?雖說這麼些個人頭頗為壯觀,可是也有些美中不足啊”!
對於消息靈通之輩,他身旁的人都是極為尊敬的,再聽到他的訓斥後,連忙小心的問道:“大哥,這是怎麼個美中不足法”?
隻見這人砸麼砸麼嘴,摸了摸下巴,一臉遺憾的開口道:“怎麼就沒有建奴女子的人頭呢”?
“你給老子去死”!
大為失望的眾人將這位摸著下巴的仁兄死死的摁在了地上後,仍是不解氣的使勁揣上幾腳,而他被踩時的痛呼都被身邊京城百姓的驚呼聲所掩蓋。
而此時在通往鐵嶺衛的路上,一軍官模樣的男子滿臉無奈的對麵前的一女子開口哀求道:“格格,你這樣可不行!他得綁著,要不然掙脫逃跑了,奴才怎麼向大汗交代啊”?
“本格格說行就行,哪來的那麼多廢話!你這奴才再敢囉嗦,小心我讓虎子吃了你的馬,讓你跑回鐵嶺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