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說,你都好吧這些日子。
萍兒說,好著呢,就是想找個人聊聊。
葉子說,那我過去和你侃侃吧。
萍兒哧地笑了,傻了呀,現在都幾點了。葉子這才發覺工棚裏很多人打起了鼾聲。看了看外麵漆黑的夜,葉子也自嘲地笑了。
笑過後,葉子說我都會好些歌子了,現在流行的大多我都會。萍 兒說是嗎。“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麵帶剌的玖瑰……”葉子哼起了《兩隻蝴蝶》,很投入很專注很是動了感情,聲音顫顫的,畢竟還是第一次給女孩子哼歌。
萍兒說,別哼了,要電話費的,有空了我和你去卡拉OK。
雨季很快就過去了。在雨季過去之前,葉子和萍兒去了一次卡拉OK,和萍兒一起去的還有萍兒的兩個工友,葉子也叫上了劉一民。那晚萍兒成了主角。萍兒的嗓子很好,清脆而有磁性,歌一首接一首地唱。葉子和劉一民也唱了很多的歌,反正每人都不讓嘴巴閑著,有時是一個人獨唱,有時是兩個人二重唱,有時候就大家一起唱一起吼。劉一民的嗓音不行,沙沙啞啞像鴨子叫,也老是走調,卻又數他吼得最起勁,萍兒的一個女友偷偷地跟萍兒說,像在殺豬。其實唱得好不好無所謂,來唱歌也就是自娛自樂了,尋得個開心就行。那一晚一直唱到了11點多,都是意猶未盡。
葉子沒有變成吃飯的青花瓷碗,他的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從幻想向實質邁出一步就砰地碎滅了,而且是碎得七零八落,像從高高的桌上掉下一樣,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那隻碗就不再叫碗了,變成了一顆顆三角形的、長方形的、棱形的、多角形狀大小不等有著鋒利刃口的碗礫,滿地皆是,一不小心就會把手弄破,血流不止,疼痛直往心裏鑽。
不知道什麼原因,也不知是發生了何種的狀況,萍兒突然間從這座城市裏蒸發了,沒有了她的蹤跡和一絲的音信。葉子是在工地上放假的時候發現沒有了萍兒的音信的。工地放假是少有的事情,據說是質監部門來檢查,發現有一處地方的工程不符合質量要求,可能是使用的材料不是指定的產品,並被要求停工,進行全麵的檢查。沒事做了,葉子的心就飛到了萍兒的身邊。葉子就給萍兒打電話,告訴她他一會兒就去見她。
葉子難得有這樣的時間,他真希望這個假能放個三天兩天的,那樣他就可以和萍兒好好地玩一玩了。這個城市裏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單公園就有七八個,有人民公園、老虎山公園、西山公園、龍湖公園等,還有大成殿、斜塔、南山寺等景點,聽萍兒說,那些公園和景點都各有特色,其中公園均免費向遊人開放,且有途經的公交車,花幾塊錢就可把城裏的幾大公園看齊。眾多的景點裏,葉子和萍兒到過的隻有老虎山公園和南山寺。老虎山公園在城西,景色在八大公園中是最有名的。老虎山公園其實就是一座山,山不高,像個臥著的老虎,老虎山公園因此而得名。在城北蒼茫的大容山下逶迤而來一條山脈,叫盤龍山,其狀如一條欲飛的巨龍,把橫石市緊抱其中,與老虎山搖相呼應,形成虎踞龍盤之勢,山下有一個湖,後來人們把這山這湖利用起來建成了龍湖公園。萍兒說下一次出來的時候就到龍湖公園去,到那裏去劃船。葉子說在這個城市裏一切都聽你的安排。他們一邊說一邊往山上走,老虎山公園裏樹木參天,藤蔓纏繞,淙淙流水伴著陣陣的鳥鳴,葉子仿佛又回到了大嶺村的長衝山裏。長衝山是一條很長的山脈,山與山之間形成的狹穀很長,山上有錦雞、貓頭鷹、白鷺,也時常可見黃鼠狼的出沒,春天的時候布穀鳥的叫聲把整個村莊和寒冷的冬天都給喚醒了。葉子牽著萍兒的手,一步一步地踏著堅硬的石階,每蹬上一級石階,葉子都感到自己踏在了愛情堅實的台階上,他希望這樣的台階永遠沒有盡頭。
山上有一個小草甸,爬到山頂萍兒和葉子都有些氣喘籲籲,萍兒說咱們躺一躺吧。葉子就和萍兒在草甸上躺了下來,天空一片灰蒙,陰陰沉沉的,風也不興,葉子望了望天空覺得天空沒什麼好看,沒有蔚藍的景色和如小馬奔跑的白雲,旁邊的樹林也因失去了風的撫摸而顯得無精打采,葉子就扭轉頭去看萍兒。萍兒大概也是覺得陰沉沉的天沒有什麼好看,正朝著葉子看。葉子扭轉頭目光就和萍兒的目光遇上了,葉子忽然發現萍兒的眼睛不僅僅是水靈,水靈中還透著可愛與溫馨,那兩粒黑黢黢的眸子泛著鮮活的光,似是要說話,葉子身上的血液像被煮了一下,拉著萍兒的手不自覺地增加了力度,萍兒粉嫩纖長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也給了一個讓他火溫溫的回應。葉子看到萍兒眯上了眼,她那長長的眼睫毛變成了一排招搖的彩旗,葉子就想去舞動這些旗子。忽然不遠處不知誰叫了聲下雨了,幾滴雨也打在了他們的臉上,讓葉子想舞動彩旗的想法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