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人長久(大結局)
平靜的天池之上風起雲湧,沉睡的遠古魔君的聲音隆隆傳來,震得天池冰麵嘎吱嘎吱亂響——
“女娃!有種放你爺爺出去!咱們正麵較量一番!也讓你爺爺死的心甘情願!”
我低著頭看他,冰麵上倒映不出我的影子,我一聲澀笑:“對不起了魔尊,我如今打不過你,不能放你出來了。你此次讓晚輩一番,晚輩陪你去那個世界咱們再戰吧。”
天池靜了一靜,忽然整體抖動起來,想有什麼巨大的力量想要衝破阻礙,天池之下,遠古魔君的聲音壓過成千上萬怒吼的怨靈聲,暴怒著傳出:“女娃!你竟然想與我同歸於盡!可你如此勝之不武!你就不怕到了另一個世界,被你的族人不恥,被其他人恥笑嗎?!”
他在激我,也在說實話,可我現在的樣子真的打不過他了。
我搖搖頭,勢如破竹一般提劍飛向高空,中途突然撤去所有靈力,將全身法術推向劍身,接著,調轉方向,腳踏流風,如一支離弦的箭,自上而下,直插天池。先祖賜我苟活於世數十萬載,就是要我殺魔誅妖。
源源不斷的神力皆由指天劍在冰麵割開的一個裂縫導進天池,我死死按住指天劍被衝擊的力量堵在那裏。身為無聲無形的靈體,我倒是發現了一個優勢,沒有身體的阻礙,神力一破而潰,如千軍萬馬奔出身體湧進天池,銳不可當。魔氣撲麵而來,都被我一一壓了回去,詛咒和哭喊聲不絕於耳,反擊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慢慢停止,我知道他們都已死去。神思一個渙散,我倒在天池之上,仰望蒼穹輕聲笑了。我的先祖守護了這片天地,如今我也做到了,雖然誠如魔君所說,勝之不武,但我達到目的,就已經可以了。
不知秦汐他現在在做什麼,不知他怎麼樣了,果然還是很想念他。
一陣清風,就能把我吹得飄了起來,瀉盡了一身神力,這具靈魂再也凝聚不上了。等待我的究竟是羽化還是轉生我也不知道,但仰觀我曆代先祖的前路,還是羽化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很遠很遠的天際,一個像水藍色風箏一樣的星辰,有如光速一般向我飛來。湛藍的衣袂仿佛與風要擦出火來,遠遠的,都能感覺到她劇烈的急切。
“神尊娘親!我找到為你續命的方法了!”
一個巨大的口袋從我頭頂罩下來,周圍景色漸漸模糊,含笑,這便是我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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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被鍾離揪回宮的時候就暈過去了,在昏倒之前,他問過若水一句話——身體不能承受神力而衰竭指的是人身,若是散盡一身修為,換進神身呢?
鍾離對若水說過一句話——我先前並不讚同神尊要對汐汐用笑忘憂,不過這次把汐汐從帝陵裏背出來,我倒是覺得神尊是對的。
秦汐回到晉宮,大病,發喪,國喪三年,悼病逝的子衿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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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晉王壽辰,因王後薨,舉國大喪,不易操辦。鍾離冒天下之大不韙,偏要特立獨行請歌舞班子。雪嬈坐在秦汐床頭與他喂藥,聽罷小太監的話倒是沒什麼異議:“你舅舅喜鬧,如今當上王舅一時新鮮,你讓讓他。”
晉國先後經曆了獨孤王後死而複生,子衿王後酷似夙夜的驚心動魄,似乎已經是個任何有違常理的事情發生,都有何能的地方了。所以即便心中不情願,自家舅舅想要熱鬧一下也並不是什麼大事,到那一天他躲起來,眼不見心靜便是。
秦汐的頭象征性點了點,默默偏過一邊。整個人消瘦了甚許,麵頰有些胡茬青,眼下一片烏黑,目光一眼深邃銳利,卻比往日多了絲冷漠,像極了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候。
若水聽到宮婢回稟,歡欣鼓舞的很,與鍾離兩個人研究起衣服和配飾,不亦樂乎。我靠在床邊吃著新煮好的茶,好幾個月過去了,肚子依舊平坦坦的。神族孕三年誕子,這孩子不知是遂了仙界的規矩還是遂了凡界的規矩。
若水伸手比起幾個麵紗對我說:“神尊,你準備帶哪個麵紗?”
“無非是用來擋臉,以防旁人,隨意。”
如今雖是神身,卻確鑿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操縱起這具遠古上神的身體來不大穩健,第一次試著走路的時候,大概太不雅觀,笑得鍾離一口茶從鼻子裏噴出來。用若水的話講,我往後還是少走路得好,若一定要走也需跳著舞走,皆因我跳個舞都比走路穩妥,以免摔傻了肚子裏遠古神僅存的血脈。
我捧著茶盞笑了笑,抬眼望著鳥語花香的窗外暑色,不置可否。
靈體在逸散之前被若水及時找到,她擔心自己趕來不及,幹脆偷了神殿的乾坤袋擲到我頭頂。乾坤袋乃我祖輩降妖除魔煉化而成,我竟然成了第一個被撞進口袋的神氏!這簡直是褻瀆神靈!奇恥大辱!我被氣得不行,含怨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