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是幸運的了……”葉生苦笑道，“我生無父母，師尊都消失了，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就算是要想念，也找不到地方。”
葉生這番說，實際上不是自己傷感，是為了安慰蘇牧心。
“至今不知道走上修道一路，究竟是對還是不對。”蘇牧心笑道，她一路走來，實際上雖然說心腸軟，但是不會有這樣脆弱的時候。
葉生看著她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想起了在六道宗的時候，和胖子修煉的一個晚上，兩個人躺在一個水缸裏，胖子仰頭看著天空，說出的那一句話。
他說：“其實。我沒有那麼大的雄心……”
蘇牧心的實力雖然走得遠了，天賦使然，但是她的道心，不穩。
“喝茶麼？”葉生笑道。還未等蘇牧心回答，他的身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了一個石桌，一些茶杯。
“喝點茶，好一點。”葉生實際上不喜歡喝茶，但是自己的師傅卻喜歡，每當自己想不通一些事情的時候，就會這番作為。
“你看到那邊的胖子了嗎？”葉生努努嘴，笑道。
蘇牧心點點頭。
“你知道，我從來沒有跟你講過任何人的故事，現在你想聽聽？”
實際上不等蘇牧心回答，葉生就知道她的答案是什麼，所幸就不管了，徑直講下去。
“當年我們在同一個宗門，叫六道宗，那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遇上他的時候，還是一個毛頭小子，他也不過是個懂點滑頭的外門弟子。”
蘇牧心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畢竟葉生很少跟她講過這些事情。
“當年我們開始的時候，我的資質，就連內門弟子都選不上，胖子……”葉生搖搖頭，斟酌了一下詞彙，才說道：“他修道的天賦倒是不錯，但是……他並不想走上這一條路。”
天水城。趙國的邊疆之地，雖然說荒涼，但是來往的商人等等眾多，還是一個富裕無比的城市。
“胖子當時是天水城城主府的兒子……”
富貴讓人不思進取，但胖子懂得進退。
葉生說了六道宗的事情。“當年一場災難突然間來臨，東荒的修士入侵趙國，六道宗被滅，胖子被我救出，回到了天水城。本來我們兩個人的交集應該到這裏就結束了。”
葉生自然沒有說出來六道宗蘇道的事情，這事情牽扯過大，說起來撲朔迷離。
“那時候，他的家人被殺了……一個不留，我閉關出來的時候，那茶館的前輩告訴我，胖子走了。”
沒有人知道那一年裏發生了什麼，再一次出現的時候，胖子還是那大大咧咧的模樣，天水城怕是在那傳聞中仙人屍體出現的時候，就差不多覆滅了，就算是要殺仇人的麻煩，仇人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或許陰間地府能夠找到吧。
“全家被殺……”蘇牧心眼中露出一絲沉吟之色，她是感同身受的，不像是葉生，一開始不會擁有的東西，將來沒有，也算不得什麼。
但是一開始你手上擁有的某樣東西，一下子，被人搶走了，你就會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沒有人知道胖子那幾年是如何過來的，沒有人問，胖子也不會去說。
“那年胖子出現，出手救下你，說是你的造化，實際上也是必然……”葉生說道，事實上，命運一事，實在是難以捉摸的，什麼東西都講究一個“巧合”，那世界上就沒有什麼巧合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坐著。知道東方魚肚白的出現。
一抹晨曦照在蘇牧心的臉上，葉生清晰地看到，她的臉上，開始從猶豫，到有了一絲“堅定”的氣息。
葉生收了石桌，站起來，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蘇牧心的身上。“天氣冷，別著涼了……”
他清晰地感覺到蘇牧心的肩膀抖動了一下，一絲晶瑩的東西從臉頰上滲透出來，但旋即直接被蒸發。
葉生搖搖頭，他並非是動了情，而是這個時候，他響起了那個夢境空間中，為自己守護了一百多年的女子，跟眼前的情形是多麼相似，世界上沒有巧合，一定是某種原因，才會讓蘇牧心出現在自己夢中。
“世界上沒有巧合……”
葉生苦笑了一下，卻是走向眾人，一腳踢向了胖子。
“起來了！今天我們得去大羅宗的地方……”
一群人忍不住嘟囔一句，一個個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