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而敬愛的吳老師:
您好!
此刻,八斤(我)正懷著無比愧疚的心情給您寫這份檢討。我已深知自己的錯,也不敢乞求您的諒解,此事並非針對您,也不是我要諷刺您。僅僅是我在毫無思考的情況下,做出的潛意識的行為。
莊子的思想已經在我的腦袋裏根深蒂固了,當然,這件事情與莊子無關。都是學生曲解了他的意思。八斤也深知自己暫時還無法像阮籍、嵇康那樣活著,不過如果換做是他們也一定會跟我一樣的做法,或者更為甚之。請您不要認為八斤是在用古人為自己開脫罪名,這畢竟是俗世,我隱藏自己是故做清高,顯露自己則是效仿古人,而我深深了知,自己沒有得了莊子的道。假如標榜無為,就不是真正的無為。
由此可見,八斤並不是無為的人,否則也不會做出這麼多有為的事情了,也不會傷害到您。從這裏,也能夠瞥見我的世俗。所以,我想竭力闡明這一點,此事與莊子無關。雖說如此,與莊子還是有那麼一點關係的,比如說,藐視禮儀,也正是因如此,我做了這件讓您傷痛欲絕的事情。您說我行事古怪,當然了,前提是‘你是一個俗人’請您不要認為八斤是在對您進行諷刺,也並非我要對自己的行為進行某種無謂的據理力爭。而是僅僅認為,我們的想法得不到統一,這是您對我產生誤解的主要原因。
八斤最早接觸莊子的學說是在第二次小學二年級,因為我在讀小學的時候曾經留了一級。您不要認為留級是因為八斤資智愚鈍,那都是不良的教育體係對我這未來的花朵進行的摧殘。言歸正傳,為了莊子,我犧牲很大。我把自己用來買橡皮泥的錢長期積攢了起來才得以買那本放在新華書店二樓角落裏的布滿一層灰塵的《莊子》,在我的懵懂之下又把《莊子》身下的《老子》一並帶回了家。對此我深表遺憾。一方麵,在我誤解了莊子的本意,另一方麵,在我的未能妥善的保管下,《老子》已經掉進了學校的便池裏,所以在此奉勸各位:解決以後千萬不要把書放在大腿上。
在我還沒有思維的時候,就已經對橡皮泥有了特殊的感情。過生日的時候,家人會給我準備一個特大號的橡皮泥。我並沒有興趣把它變成任何一種形狀,僅僅是在手裏捏著就是一種極大的快感了。曾聽某某人說,寫作的人都是意淫者。我當時年幼對於寫作還是淺嚐輒止的,也可能是用橡皮泥來代替這種意淫。但是自從我接觸了莊子,這個捏橡皮泥的愛好就完全轉移了,我情不自禁的愛上了他,《聖經》裏說,如果你心中充滿了愛,那麼愛就住在你心裏麵,神也就會住在你裏麵,因為神就是愛。我覺得莊子也住在了我的心裏麵,雖然他不是愛。
關於我對莊子的研究,經曆了不少挫折。首先是上帝的幹預,使我偉大的莊子人生產生了極大的阻礙。或許,這麼說有些浮誇或者言過其實。其實是基督教徒對我進行了阻撓。那個基督教徒就是我的祖母。她可以把整本《聖經》一字不差的背下來,更為難得的是她是不識字的。當你在某個街道上,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佝僂著身軀坐在馬路邊上,手裏捧著一本破舊不堪的《聖經》。你絕對想象不到,她曾經是一位大美女,而且完全是可以用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宛如天仙之類的詞語來形容的。因為我曾在無意間瞥見了她年輕時的照片。
我的祖母是個目不識丁的曾受被封建禮儀迫害的普通的裹腳女人,對於她能夠將《聖經》背下來,我們隻能用上帝的恩典來解釋了。她常常捧著《聖經》在馬路邊大聲朗讀,其實隻要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書正翻在新約的《馬太福音》,而她朗誦的卻是舊約的《創世紀》。她那濃重的蘇北口音在這個城市顯得特別紮耳,不過偶爾也有幾個人走過來,“老鄉!你哪疙瘩的?”於是祖母的語言就更讓人難以明白了。雖然這本《聖經》已經對她毫無作用了,但她覺得這已經不是一本書,而是一種信仰。所以,她就死死的摟住自己的信仰不放。
我對有信仰的人嗤之以鼻。信仰是可恥的!禮儀也是可恥的!甚至於仁義,更加可恥!盡管,我在她的熏陶下已經完全相信這個世界是耶和華他老人家創造的,但這並不阻礙我日後成為一名佛教徒,這是後話了。我對上帝造人的說法深信不疑,但我並不因此而追隨他,也不想向他乞求什麼。如果他想要我死,我也活不了。與其在他的喘息下活著,到不如順其自然。如果我不小心掉進河裏,那我也不掙紮,就讓我被河水衝走吧!帶我去你要帶我去的地方。我不乞求上帝的寬宏大量或者他的舉手之勞。反而,我還可以說,“上帝啊!讓水流再大一些吧!讓我死得更加痛苦吧!我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