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樂意被他折騰。”她瞟了他一眼,“那你呢?幹嘛不回家?”
“燥得慌。”他頓了一下,換個話題,“我咖啡涼了,你想喝點東西嗎?”
她點頭。
“你別走,等我。”
她點頭。
於是他再出來的時候,提了一捆啤酒和兩小瓶白酒。
“你說,”他幹完一小瓶白酒後點了另一隻煙,眯眼,整個人看起來空虛的不得了,有種看破紅塵的滄桑,“什麼是愛情啊。”
她一口白酒噴了出來,“啊?”
“你覺得你和白奢,你倆算愛情嗎?”他問,“日久生情?這靠譜嗎?”
那時候煙霧彌散在他周圍,他逆著光,表情有些模糊,整個人像是被鍍了一層光圈,有種佛光普照的錯覺。
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但怎麼著都有點冷,“怎麼了?誰愛而不得讓你煩惱了?”
“我,”他頓了一下,“看上了個人。”
“哦?”
“但我不確定是不是愛她,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愛她。因為她身份有點特殊。”
她簡單猜了幾種可能,“那你就慢慢想啊,想清楚了再下手啊,生米煮成熟飯前誰和誰不一樣啊。”
他仿佛被她這無比快速的回答給嚇了一小下,然後一思索還挺有道理的,“有經驗的人就是不一樣。”
“誰啊?這麼幸運。”她酒過三巡來了挖隱私的興致,他瞄了她一眼,“才不告訴你呢想的美。”
“誰啊誰啊?”
他跟她鬥嘴鬥的一根煙燃完一口都沒再吸,覺得自己走神的不正常,覺得這女的影響自個今晚的計劃了,覺得得扳回一成,於是新點了一根煙遞給她,“嚐嚐我就告訴你。”
他本來就是開個玩笑,但不巧的是那晚白顏心情不好,什麼事兒都敢做,所以她二話不說抽走,“你說話算話。”
杭卓衍顯然沒想到這小白兔有一天會這麼野,根本來不及攔。
然後她就這麼莽撞的在自己喝了大半瓶白酒和三瓶啤酒之後吸了人生中的第一口煙。
而杭卓衍癱在位置上,麵如死灰的呢喃著“臥槽”。他大概是想到如果白奢知道是自個帶壞他妹妹的,別說倆人的感情了,他這條人命都要沒了。
“你可千萬別跟你說是我慫恿你抽煙的啊白顏,我的命我在你手裏了。”他最後氣若遊絲的跟她說。
她覺得自己大概有做壞事的潛質,後來又被他騙著喝下了幾瓶啤酒,反正那晚上四分之三的酒進了她胃裏,不灼燒,反而暖了身體。
煙也吸了,酒也喝了,她腦子有些重,眨眼慢,呼吸慢,但神誌還是清晰的,無比清晰。後來記得他起身,撐在她上方,饒有興趣的近距離地打量著她,記得他說你沒那麼乖啊壞事做的這麼溜,記得他說你抽煙的樣子真妖,也記得他說你真是什麼樣子我都看著順眼真可愛,記得他說那我就把想說的都和你說了反正你明天就會忘記。
那天晚上他跟她說了很多話,很多很多,她沒醉,沒斷片,每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也萬分肯定他沒跟她說他心裏那個人是誰。
但現在她知道了,那個人是她。
這個認知伴隨著醒來時混亂的思維一同在大腦中炸開,她疲憊的睜開眼,胳膊搭在床沿上,順著胳膊的方向視線放遠,看向遠處模糊一片的灰色地帶,逐漸意識到這裏不是她家,也意識到現在躺在另一個人床上,他的窗簾偏厚,陽光透不進來,也不知道現在室外是一種怎樣的景象,昨夜回來的時候的時候大雨一直在下。白顏緩慢的呼吸著,腦中閃過很多畫麵,主線則是這些年刻意忽略的和杭卓衍相處的時刻,最後想到的還是昨晚的事兒,摻雜著一點白迦昨天生日的模糊次要信息。
忘記祝她生日快樂,她昨天的欲言又止,大概也是想說這件事吧。
她終於還是邁出這步了,在白迦生日的最後一小時,她同時背叛了她和她堂哥。
一箭雙雕,什麼仇都報了。
身體疲軟,她想起昨晚他問過的是不是能記得每一個細節。
她真的能。
她習慣性地伸手拿手機,卻感覺到本來放在腰上的手迅速從薄被中抽出來握住她的手縮回來,放在小腹前,又將她另一條暴漏在冷氣中的胳膊拉了回來,蓋住。而他的聲音在耳邊低沉響起,“你剛醒,不要看手機。”
她沒掙,因為實在是太累太倦了了,又閉上眼睛,沒有回應。
他就抱著她,安安靜靜的,也纏綿悱惻的。後來感受到她的長發被從頸間撥開,溫潤的觸感自一點蔓延開來,她縮了縮脖子,被他更加收緊到懷裏,“不睡了?”
她還是不想說話,現在理智回來了,想的事情也漸漸的多了起來,想昨晚自己是怎麼了,想白奢曾經對自己的告誡,想怎麼跟他撇清這件事,想以後要怎麼辦怎麼活。
想到最後一個問題不禁覺得可笑,要怎麼活啊,以前怎麼活以後還是這個樣子。
前胸貼後背,她的手被他緊緊握住,“不會經過昨晚,你還想和我當陌生人吧。”
“不然呢?”白顏突然發聲,像是和他鬥氣,“你都說了我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