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屠三如腳步一頓,眉頭挑了挑看向謝雲,心裏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小雞子連罵人都不會。”可麵上卻是一幅森冷模樣,寒聲道:“你不必想著激我,我先殺他,然後殺你。”
黑衣人張口閉口都是殺佛,聽的小和尚在一邊直罵娘,“你有本事便來啊,佛爺會怕你?今夜佛爺便做金剛收了你這妖孽”小和尚動了真怒,玉佛寺蹤跡這等大事都不顧了,隻將九頭念珠祭起,護在了胸前,他此時已存了必死之誌,準備動手與屠三如同歸於盡。
竹林中坐等綠花的寧君竹一直不言不動的看著陣中諸人,他見屠三如如此作為,也不禁搖頭,似有幾分落寞般自語道:“碧水泛綠舟,花開香鬱濃,絲絲聲竹涕,獨賞也成傷?”言罷長歎一聲,拂袖而起,轉眼沒入竹林不見。
屠三如嘿嘿一聲冷笑,對寧君竹的落寞隻當沒聽見,倒是對小和尚的言語很是讚賞,他點點頭,嗬嗬笑道:“我若不是立誓要殺盡三如之人,倒是真舍不得對你出手,你若要怨怪,便怨你投錯了胎,怪你入錯了門吧。”話音一落,屠三如便一指點向小和尚。
擎天第五峰,戳天一指。
“慢著!”謝雲見屠三如要動手,不禁用力吼道:“今日你若殺他,我必叫你血濺於此,還有你們這些幫凶,都要死。”
屠三如聞言一滯,倒是主持幻境的仁信義眉頭一挑,冷哼了一聲,他自然聽出了謝雲言中之意,這是怪自己殃及了他們這兩條小小池魚,可這幻境本就如此,除非幻境被他收回,否則便是他自己都無法行動。想到這,仁信義不禁冷言道:“身為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覺悟,你若真有這本事,大可闖出這秘法幻境,我五行宗絕不留難,若沒這本事,便收了聲音。”
“你!”謝雲被仁信義幾句話氣的不輕,可一想到幾次出手救助自己的小和尚,卻又不得不咬著牙將怒火壓了下去。
“五行宗的確是當世的大宗門之一,可這是東海,你們在此處禍及無辜,可曾問過我們東域的人答不答應?”
說話的是個女子,她話音落下時,人已經一步步走到了秘法幻境前,風輕柔,幾縷青絲亂、淡淡暗香送,鶯鳴霖鈴,素眉淡妝,仙子淩波渡,月隱不知處。語輕訴,緩弦作離歌,隻為君一顧,明眸罩霧,情深不悟,一弄相思曲,夜照花涕露。
她,真的好美.......
“是你?”謝雲尋聲望去,卻是一滯,滿心的感激之情也立時消散,厲聲喝道:“你這妖女,若不是你我如何會有今日,如今見我這般無依可靠,無家可歸你可開心了?我若乞兒般流浪便是拜你所賜,你這個自命不凡的女人,與我有破家之恨,此仇不共戴天,我必殺你。”可謝雲說著說著,卻不敢再直視那洗盡鉛華的女子,她眼中的哀傷似是能燙傷人心。
李觀魚隻是在心中苦苦的一笑,“這便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嗎?這便是‘相見不如懷念’吧?這是我要的嗎?我究竟做了什麼?竟嚐此苦果。”想著想著,眼淚便也掉了下來,她又一次看清了他,廋了、高了、心也變狠了。
她腳步不停,徑直闖入了幻陣之中。現在的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情毒深重還是身種了,可那重要嗎?她深看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人一眼,霧裏的他顯得那麼的飄渺,不真切,可現在看清了,也不過是在心頭再劃一刀,唯深記而已。
仁信義怔怔的望著那不惹纖塵的女子,是幻覺嗎?纖纖、綿綿、柔柔、淡淡、渺渺、蕭蕭、怎麼形容她的美麗?纖纖細絲雨,綿綿明珠淚,柔柔花惜語,淡淡紅霞繪,渺渺煙雲中,蕭蕭讓人醉。
“中人之姿,出塵之質,這女子確是少見。”屠三如心裏想著,卻不自覺的將目光自那女子麵龐上移了開去。
李觀魚的出現讓場中諸人生出了百樣心思,遠處的朱慈若不是被爺爺製住,隻怕第一個便衝了過來,情之一字,心頭三刀未及疼,便做苦獄鎖韶華。
“多久了?”仁信義捫心自問,自何時起,自己的世界隻有修仙一途,再也擱不下其他,傳承了五行秘法後,更是有宗門長老為他介紹道侶,可他從未心動過。
“無需經年,無需深悟,一眼心動處,天荒地久長。”仁信義麵色微微有些潮紅,深吸了口氣,待把心思放下,才緩聲道:“姑娘怕是誤會了,我五行宗從不以勢壓人,今日隻為擒這傷我同門的賊子,不會傷了兩位小兄弟的。”他話語一歇,見李觀魚並不理他,便將心一橫,柔聲道:“姑娘既然也是修真之人,可否報出名姓,讓在下回去也好對師門有個交代。”
他這話一出口,便也有些後悔,“這幻境還有十幾位同門隱在陣中,我這般徇私回護她,怕是回到宗門不好交代。”可一想到要與她刀劍相向,仁信義又覺得那太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