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仇,生前怨,同在土下蓋。
不再仇,不再怪,還相互依賴。
玉純子垂淚良久,哭號道:“秋也淒寒秋也長,秋也孤獨秋也黃,秋夜劃下陰陽路,不死秋日獨吊亡。”
玉純子眼淚橫流,嚎啕不止,伏地痛哭道:“何故舍得同歸去,竟留不死獨愧疚。今且以淚踐君行,他日佑我殺謝賊。”
此時東劍宗一眾人已離去多時,整個翡翠山靜悄悄的,隻剩下玉純子一人在此哭號不止。
“諸君有靈且慢行,不死在此跪送靈。”玉純子跪伏在地,哭號道:“輪回有道路漫漫,九還九曲更難行,諸君長幼互扶持,此去再無上下靈。”言罷,玉純子又伏地叩首,痛哭不止。
“諸君有靈且慢行,不死在此跪送靈。輪回有製當謹慎,此去不再是仙卿。願君早日脫苦海,再入人道續仙齡。”言罷,再叩首時,已是額頭鮮紅,伏地流血。
“諸君有靈且慢行,不死在此跪送靈。求君勿要放不下,閻王麵前論生平。此去陰曹為鬼魅,勿再念記生前行。”
玉純子一人哀悼,為三千餘同門送行,哀聲落嬌雀,淚和墳頭泥黃土,一夜間玉閣做瓦礫,日出時已是陰陽兩隔,凝綠翠柳間閑棋歌酒,如今都和土,怎一個悲字了得。
.......
公道盤裏四獸盤踞四方,易先生手撫乙木青龍獸,似是有什麼心事難以抉擇,良久他臉色一肅,道:“本尊乃是東劍宗長老,欲傳你道法、受你長生,你可願意?”言落,易先生卻沒有回頭,他似是心中已經知道了結果。
謝雲一怔,腦海中又現出柳拳一那張慈祥的麵容,那暖暖的笑容卻讓這十二歲的少年傷心不已,他打記事起便與柳拳一作對,挖苦奚落無所不用,可當他真正落了難,還是柳拳一傳他拳法護他性命。
心底隱隱的抽痛讓謝雲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我已經有師傅了。”說罷便將木劍一舉,遙指易先生道:“你我賭約已償,請你勿要失信,我們該出去了。”說罷便雙眸直視易先生,不再言語。
易先生暗自在心底歎了口氣,木然的點了點頭,道:“我脾氣雖然古怪,但你可以放心,我是個守信的人。”說罷,他回身看向謝雲,低聲叮囑道:“你的五行靈脈已經被封印,想要修仙怕是千難萬難。”
謝雲仍未言語,隻是將手中木劍緩緩的垂下。
易先生欣慰的笑了笑,道:“封印你五行靈脈的人應該懂得上古秘法,有三個去處可以解得這封印。一是昆侖,昆侖是這乾元界萬宗之長,剛好也在東域,道家典籍無數,若你有機緣拜入昆侖門下,當可解得封印,修真悟道。”
說著話,易先生自袖裏拿出一枚指環,遞與謝雲道:“我雖嘴上說要收你為徒,實則已當你是忘年之友矣,這枚乾坤戒你且收下,他日築基成功後,可以打開戒指,得到我送你的禮物。”
謝雲望著那枚戒指良久,緩緩的搖了搖頭。易先生淡淡的歎了口氣,道:“你這般清高,怕是日後的道路更加難行。也罷,是福是禍都是你的造化,與人無憂。”
“這第二個去處便是千佛洞,傳言這千佛洞便隱在西域浩瀚的沙海之下,你若有緣,當可求他們解你身上五行封印。
至於第三個去處,便是上古大神們留下的密境,乃是可遇不可求之地,若你有那機緣,也許可得破解封印之法。”
言落,易先生問道:“可曾想好要到何處去了?”
謝雲搖頭道:“我隻有一個師傅,不會再拜他人為師,我隻想要憑自己的努力,成為最厲害的仙人,這樣才不會辱沒我謝家的門楣。”
便是易先生也未料到謝雲的答案會是這樣,他閱人無數,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固執的小孩,心裏苦笑了下,易先生開口道:
“這世間沒什麼事是絕對的,便是一階武夫,誰又能保證他永遠也不可能以武入道呢。這世間隻有一樣是永恒不變的,那就是天道。”
“何為天道?”易先生定定的看著謝雲問道。
天道,天之道,天知道。
謝雲細思良久,卻給不出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他不得不再次審視自己,告誡自己不要驕傲,憑借八相破殺打敗易先生的那絲自豪感,還沒等爬上心頭,便又被少年掩埋起來。
易先生滿意的笑了笑,他在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思索、反思,隻可惜這少年不是他自己的弟子。
易先生迎著謝雲探尋的目光,傲然道:“天之道唯勤能補拙是亙古不變的,唯天道酬勤是永恒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