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喬哥的雅號(1 / 2)

如果不是看見那道高牆,以及高牆上的電網,誰也不會相信這裏就是看守所,是專門關押囚犯的地方。

此時正是初春,由4棟兩層樓房圍成的院子裏,金黃的迎春花正鬧哄哄的開放著,和囚犯們身上穿著的黃馬褂(看守所服刑人員專用囚服)相映成趣,看上去十分的俏皮且又顯得和諧。

留在看守所服刑的短刑犯也就十來個人,因為人手太少,所以就比較忙,每天光是打掃那幾千平方的院子就夠忙一陣子了,隻見這十來個人你來我往的在花叢中穿梭著,若是站遠了看,還以為是迎春花們在亂竄呢。

當然了,囚犯每天也不光是忙於勞改服刑,假如都一門心思的想著自己是在勞改,是在服刑,那該有多難熬啊。他們肯定不會光是想著自己刑期的,他們會找樂子呢。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這一天的刑期也就過去了。這不,幾個調皮鬼又在拿喬哥開心了。喬哥是誰?你先不急,容我慢慢說來。

喬哥這幾天見人就笑。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老了,老了,還有一段愛情,換了是誰誰不高興呢。喬哥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裏,嘿嘿,說來也許沒人敢相信,才5個來月喬哥就有了5次愛情。不信?絕不可能,這可是在看守所呢。那你就往下瞧吧。

其實喬哥不笑還好些,一笑滿臉開花。50歲的人了,喬哥又是被歲月雕刻得比較嚴重的那種人,滿臉風刀霜劍留下的痕跡,人一笑,鄒紋還能不多?能不滿臉開花?不過笑一笑十年少,喬哥的心還是比較年輕的。女號的那些姐兒們妹兒們都說:

“喬哥嗬,嘻嘻,像有一種蓮花白……”

偏偏喬哥就從女號門前經過,喬哥笑眯了眼:“咋講?”

喬哥自從有了這一個雅號——老不收心的蓮花白,之後,喬哥笑的時候就用手把觜捂住。為什麼要用手把觜捂住,怕人看見他臉上的皺紋。一個大男人,一笑就用手把觜捂住,看上去羞羞答答的樣子,叫人忍俊不禁。大家都笑,喬哥卻不以為然。一次,喬哥幫主管看守所的副局長修車。見喬哥滿手都是油汙,大家就成心捉弄喬哥,於是大家就講笑話。喬哥是那種性情中人,又愛有事兒沒事兒的亂笑,聽見了笑話能不笑?喬哥正好用手捂住觜笑,局長和看守所所長就走過來了,一見喬哥,兩個人手指著喬哥就笑彎了腰。喬哥卻是滿頭的霧水,羞羞答答的看著局長和所長。過後喬哥照鏡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喬哥曉得是大家捉弄他,但喬哥卻不生氣。生什麼氣,高興還來不及呢。

喬哥的婆娘每個月都要來看喬哥兩三次,每次喬哥都說:“來一次就行啦,老夫老妻的,有哪樣看的。”喬哥的婆娘和喬哥是一個村的,喬哥的婆娘比喬哥要小好幾歲。喬哥的婆娘就說:“喬哥,你咋這樣說呢?我是怕你一個人孤單。”

在看守所就地勞改服刑的,家屬來探監時都在大鐵門邊上,雖說條件是不怎麼樣,但卻很隨意的,反正是隻要想來探監,天天都可以,因此也就比較寬鬆,也很簡單。犯人們就在旁邊上起哄:

“喬哥才不孤單呢。喬哥有的是人陪。”

喬哥的婆娘就笑,然後千恩萬謝地說:

“謝謝你們啦,我家喬哥歲數大,謝謝你們照顧他啦。”

犯人們就一個個朝喬哥擠眉弄眼:“大嫂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們會照顧好你家喬哥的。喬哥哈。嘻嘻。”

喬哥的婆娘算不算喬哥的這5次愛情?當然不能算,肯定不算啦。喬哥和他婆娘是幾十年的愛情了,自然是不能和這5個來月的5次愛情相提並論的。也無發比。因為這5個來月的5次愛情,每一次都讓喬哥愛得死去活來,轟轟烈烈,排山倒海。

喬哥愛一次就得一個雅號。這不是嗎,女號又在嘰嘰喳喳了,就像是入冬時一群群亂飛的麻雀:“喬哥啊,像朵開不敗的老玫瑰花。嘻嘻。”這話大家都瞞著喬哥,不讓他曉得開不敗的老玫瑰是誰。假如女號那邊喊:“開不敗的老玫瑰花。”碰巧喬哥聽見了,喬哥會問:“嘰嘰喳喳!又不曉得她們在喊哪個啦。”對於雅號,喬哥還是很有警惕性的,因為喬哥對雅號敏感。大家怕喬哥知道,趕緊說:“是我們是我們。喬哥,哪會是你呢?喬哥哪點像一朵枚瑰花啦?喬哥才不像一朵枚瑰花呢。”一般說到這裏時,喬哥就不讓再繼續往下說。喬哥曉得沒好話。他喬哥不像一朵枚瑰花?言下之意傻瓜都明白,不就是說他喬哥是像老蓮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