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 章 無忌有忌(5)(2 / 2)

陳漢義一副懷疑的神色:“真的沒有?”

“沒有沒有。”朱文羽腦袋搖得像一副撥浪鼓。

陳漢義的手指幾乎要點著朱文羽的鼻尖:“我告訴你,小子,朱老賊陰險狡詐,他要玩你能把你玩死,你是玩不過他的。還是那句話,你讓開,別擋著我報仇,老子殺了他,隨你怎麼著老子都行,不然別他娘的怪我不認你這兄弟!”

“我也說過了,你要想殺皇上,須得先過我這一關。”朱文羽靜靜道。

“你他娘的怎麼就非得護著那老賊?”陳漢義暴跳如雷。

“我不管你怎麼想,二先生……”

“叫老子大哥!”陳漢義怒吼道。

“好,我叫你一聲大哥!”朱文羽續道:“我不管你怎麼想,老百姓過幾年安定日子不容易,你要殺了他,天下又是一片大亂,老百姓又得吃苦。我不管他是什麼人,好也好壞也好,陰險也好毒辣也好,他是大明的皇帝,是朝廷的脊梁骨,不管他是什麼樣的,老百姓要想再過幾年安生日子,你就不能殺他!”

“這狗賊陰險狡詐,你還這麼護著他!”陳漢義臉上脹紅一片,怒道。

“我不管他是誰,就算他是天下第一壞人,他是皇上,我就得護著他。這不是我護著他這人,我隻是護著別出亂子,如果是你當皇帝,甚至於陳友諒當皇帝,別人要想動他,我也會出手。老百姓實在是再也經不起折騰!”

“你……”陳漢義氣急敗壞。

“二先生……”

“要不看你十九是我親弟弟,老子今天就劈了你!叫我大哥!”

“好好好,你是大哥你是大哥。你當年跟著陳友諒也是義軍吧?也是反元吧?也是為了老百姓吧?事情過去了二十年,大漢國連灰都沒了,何苦還要再讓老百姓受一道罪?你我都是窮人家出身,爹娘死在戰亂之中,你就忍心讓更多的人和咱們一樣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你他娘的還是不是人?!”朱文羽也是提高聲音罵道。

“我……”陳漢義一時語塞。

“二十年,什麼仇也該放下了,不是說皇上老叔對不對……”

“你還叫那老賊老叔?你信不信我真劈了你?!”陳漢義又跳了起來。

“好好好!老賊就老賊!就算賊到頭了也掉不了他一塊肉!他坐在那個位子上,你就不能傷他,傷了他,遭殃的是老百姓!在天衣穀我說得還不夠清楚?還不夠明白?我告訴你陳漢義,你要真敢動手,老子也可以殺了你!管你什麼大哥不大哥,真要殺了你陳漢義能救天下百姓,我一樣不會手軟!”朱文羽也是伸著手指指著陳漢義的鼻子吼道。

陳漢義一時怔住了,愣在那兒,半晌方才泄氣地一屁股坐下:“怪不得大哥這麼看重你小子,今天老子總算是明白了。你小子,有種!”

“怎麼著?不服啊?”朱文羽依舊吼道。

“行行行,你小子有本事!有種!算你狠!他娘的,真他娘的像老子小時候,不枉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咱們趙家,真他娘的,有後!哈哈哈哈。”一聲長笑中,陳漢義已是如鬼似魅地閃出房去,一陣身形飄忽,掠過府院高牆,消失在夜幕之中。

朱文羽一愣,接著便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坐倒在桌旁,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酒菜,又似堵氣般地連倒著幾杯酒,皆是一口幹下。

“侯爺,侯爺。”看著陳漢義離開,小高子輕輕地走入房中,小心地看著朱文羽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操著公鴨嗓子細聲細氣地輕聲叫道。

“滾!”朱文羽一肚子氣正沒處發,脫口就是一句。

小高子吐吐舌頭,不聲響地退出去,也不遠離,就靜靜守在門外。

朱文羽自從宮中回來,頭腦都是亂的,晚上又和陳漢義鬧騰了半宿,再連灌上幾杯酒,酒入愁腸,又不去有意運功逼酒,咕嘟幾句,已是醉眼迷朦,趴在桌上,再也懶得動。

小高子連忙招呼人過來將主子抬到臥室內,再將殘局收拾利落,方才依次睡去。

第二天早晨待朱文羽睜開眼,已是日上三竿,回想起昨夜之事,兀地驚醒,隨便擦了把臉,整整衣裳,急匆匆便出門直朝東華門走去。

如今朱文羽立了大功,皇上親封逍遙侯,正是天下近前的紅人,宮中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哪裏還會有人來為難於他?雖然守門的禦林軍已換,不再是自己原來那些熟識的軍士,但也是順順當當進了宮,一打聽,才想起來此時仍是早朝時分,洪武皇帝朱元璋尚未下朝,隻得乖乖在南書房外的廂廳中等候,心中將昨夜和陳漢義說話的內容又仔細回想了一下,突然之間隻覺冷汗淋淋而下,後脊梁處一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