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猶自心中越想越多,這邊朱文羽已是笑了出來:“原來是博兄,北平城一別,好久不見啊,不知博兄怎麼有興致跑到這天衣穀來玩了?還替仁公公當起打手來了?”
“朱兄,別來無恙?”博格爾本就於中原漢人文化十分仰慕,若非事先知曉,根本看不出來是個蒙古人,也衝朱文羽一抱拳,笑道:“那日燕王府一別,又是年餘矣,卻不知朱兄又練就了什麼高招?不知可否不吝賜教,令博格爾一開眼界?”於博格爾而言,他本是眼高於頂之人,武功又高,又是蒙古大汗的親侄,在科爾沁草原上,除了師父和叔叔之外,餘人盡皆不放在眼中,那日在燕王府中意欲行刺燕王朱棣,碰上了朱文羽沙漠等人,和朱文羽一場交手之下,未見勝負。這年餘來,自己也算是勤練不輟,武功又有了進境,今日一見朱文羽早就想再見個高下的,卻被陳漢仁擋下了,方才南宮望出場幾句話之下,南宮智便乖乖地跟著走了,心中再也按捺不住,也不再看陳漢仁的臉色,自己便躍上台來。
他這一來本來便是想和朱文羽一見高下,見朱文羽出言搭話,更是正中下懷,出言便向朱文羽挑戰。
朱文羽還未待開言,卻聽沙漠已是搶先出聲了:“博公子,今日乃是中原武林和天衣盟的恩怨,博公子乃蒙古國皇親國戚,夾在中間有失身份吧?”鑒於博格爾武功不弱,沙漠是想若是一兩句話能打發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隻不過恐怕沒這麼容易。
果然那博格爾輕搖那柄精巧的精鋼折扇,臉上猶自浮著若有若無的輕笑道:“這位是沙兄吧?北平那次沒死,算沙兄運氣不錯了,隻不過不知道沙兄是不是總有這麼好的運氣。天衣盟陳漢仁陳先生是好朋友,好朋友嘛,自然要幫他一起打架了。不知道朱兄是受了傷打不動了呢?還是上次打怕了不敢動手了?哈哈哈哈。”說罷掃視一眼中原群雄這邊,一邊搖扇一邊仰天發出嘲弄的笑聲。如今雖是盛夏,但這大漢穀在群山之中,山高雲深,穀中也是頗為清幽涼爽,根本用不著打什麼扇子,博格爾不停這麼搖扇自然還是故作風雅了。
博格爾這話一出,沙漠立時明白博格爾今日在這天衣盟的地盤上上台向朱文羽索戰,絕非為了爭強好勝,實是替天衣盟出頭來的,這說明博格爾,也可以說是蒙古,和天衣盟已確實有所勾搭,自然,恐怕也免不了還會有西域亦力把裏的色目人,吐蕃的喇嘛,這天衣盟為了和大明朝廷作對,真是費盡心機,不擇手段,不但圖謀中原武林,更裏通外族,實是居心叵測。
且不說沙漠心中念頭轉個不住,那博格爾在台上卻是搖著折扇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樣,博格爾是蒙古人,本就身材頗高,比朱文羽還高上寸餘,人也長得精神,朱唇朗目,身上穿著也是十分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出身,站在台上,微微穀風吹動衣袂,完全可稱“俊朗”二字,隻不過眼神輕佻,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起來卻似乎總有一股子邪氣,讓人一看就有些不舒服。
博格爾原本年紀也僅三十上下,看上去顯得十分年輕,如此站在台上,雖說嘴裏說話不幹不淨,但中原群雄這邊卻是無人和他應聲說話。一來博格爾第一次來中原,木雲謝非等名門大派的掌門人大多不識,不明他的來曆底細武功高低,但看起來朱文羽沙漠等人卻是和這個博格爾認識,似乎還打過交道,既然這次比武己方由沙漠答話,而幾場下來沙漠心思機敏也已初顯身手,眾人都十分信任於他,還不如由沙漠自己來定,既能隨機應變,又可顯示名門正派掌門人的身份,懶得去和一個不相幹的小娃娃搭腔。二來木雲謝非等人俱是一方掌門,身份自重,除了太湖幫幫主,泛著些書呆子氣的“浪裏飛魚”白玉葦十分年輕之外,任一人至少也比這博格爾大上十來歲,博格爾看起來小娃娃一個,誰出手都有點自降身份的味道,故而眾人皆如未聽見一般,一言不發。
本派掌門人都不出聲,門下之人自然也都是默然而立,群雄這邊是一片安靜,隻是各人眼神都盯著台上的博格爾。
如此眾目所視,又沒人搭自己的腔,博格爾既有些不自在,又暗自惱怒:“等下讓你們知道知道本公子的手段厲害!”臉上卻仍是浮著那股子淡淡的邪笑,轉頭又看著台下的沙漠道:“怎麼樣?沙兄?是朱兄上來呢?還是本公子陪沙兄自己玩玩?”
沙漠不愧心思機敏,便在博格爾說這幾句話之時,沙漠已是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