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文羽頗為意外,一是未料到這個姓邵的師爺骨氣還不軟,二是更未料到這個天衣盟的副盟主馮恨元,不,應該說是重慶知府秦昌德秦大人竟在這位師爺心中有如此地位,這麼說來若非這個邵師爺狡言相詐便是這位馮恨元雖是天衣盟的盟主,卻同時又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清官了。朱文羽一時有些糊塗了。“秦昌德會是個好官?”朱文羽自言自語道。
“你要不信,你到這重慶府裏隨便找個百姓問問!我們大人是大明朝裏最好的清官!”邵師爺雖是手腳僵在那不能動彈,但口氣中卻是顯得十分氣憤,似乎秦昌德在他心中已成了一個不可褻瀆的偶像,憎恨朱文羽為何要詆毀偶像的清名。
“嗬嗬,好好好,就算他是個好官吧,方才聽你說他出門去了,去哪了?”朱文羽無可奈何,笑道。
“我為何要告訴你?你是江洋大盜,意欲不利於我們大人,我邵洪就算死了也絕不會讓你傷我們大人一根寒毛!”邵師爺毫不遲疑道。
“你有種!”朱文羽倒是不信邪了,順手便點了那邵師爺的麻癢穴:“我看你骨頭到底有多硬?非得要替那個混帳王八蛋這麼賣命!”
那邵洪頓時全身上下有如百萬隻螞蟻在爬,酸癢難當,偏偏手腳又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隻能幹撐著,那個難受勁就不用說了。當年“雷霆劍客”南宮雷教朱文羽一些初級的點穴法之時,朱文羽天性喜歡新奇,也試著點了自己一下,隻覺又麻又癢的實在難受,結果也就堅持了一口茶工夫便撐不住了,趕快自己將穴解開,不敢再試。邵洪隻是個師爺,從未學過武功,手腳又被點了穴道僵在那裏絲毫不能動彈,比之當年朱文羽所受的更是難受了十倍不止,隻見他眼神發直,臉色慘白,嘴唇微微哆嗦,麵目猙獰,全身不住微微顫抖,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滲出來,連話都已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朱文羽解開邵洪的麻癢穴,笑道:“怎麼樣?說不說?要不要再來一次?”
“你要害……害我們秦大……大……大人。”邵洪的聲音已見嘶啞,結結巴巴道:“我……我邵……邵洪就算……就算死了也不會告訴你的,你別做夢!”說到最後才略略通順一些。
“嘿?你……”朱文羽也沒招了,他知道這種滋味,真要他再給邵洪來一次,那還真是硬不下這心腸來:“我倒是不明白了,這秦昌德給你什麼好處?你這麼為他?”
“你這狗賊!秦大人一心為了百姓,老百姓好不容易有個這樣的好官,為何你們這些狗賊就這麼不放過他?非要和大人作對?你們還有沒有良心?!講不講天理?!你就不怕重慶的老百姓指著你的鼻子把你罵死?把你撕碎了?”邵洪恨恨地道,猶自在呼呼喘氣。
“看來這個馮恨元當這個重慶知州當得還是可以了?”朱文羽心中的想法已是有些動搖:“要不然這個姓邵的也不會這麼維護於他。可他是馮恨元啊,天衣盟的副盟主啊。”朱文羽心中實在是很難將犯下無數滅門慘案的天衣盟與邵洪嘴裏說的這位一心為民的重慶知州秦昌德秦大人聯係在一起。
不過不管怎麼說,朱文羽心中對這個叫邵洪的師爺咬牙不屈的硬骨頭還是頗有些敬重的,本來朱文羽自己便不是個好勇鬥狠之人,方才連再點邵洪一次麻癢穴都硬不下心腸,這時候便更不用說要如何整治邵洪了,不過反正總之是馮恨元走了,沒在這府中,而且還“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十之八九是回天衣穀參加那個見鬼的什麼開壇大典去了,像這種機密事那個馮恨元未必便會告訴邵洪這個當師爺的,除非他們是天衣盟一窩子的人。不過照朱文羽看來,眼前這個邵洪未必便是天衣盟中人,否則憑他方才脹紅著臉振振有詞的樣子,若說是有意裝出來的,那也太會演戲了,連朱文羽也上了當,須知朱文羽自小在宮中,看多了群臣在洪武皇帝朱元璋麵前那些虛情假義的笑臉和忠心,早就學會了看透表麵的功夫。
“好好好,算你狠,行了吧?”朱文羽無可奈何地笑道,並指點了幾點,解開邵洪的周身穴道:“等你那位秦大人回來替我帶個話,就說我朱文羽來拜見過副盟主,這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