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渝路江生(8)(2 / 2)

唐韻雨點似的小拳不住錘打在朱文羽胸口,哭道:“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又大哭出聲來,大串大串的眼淚不一小會便將朱文羽胸前的衣服弄得透濕。

“韻兒不哭,不哭,聽話,走,回船艙去。”朱文羽笑著安慰道。

“不,我就不!我不去,我不要你再這樣了,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唐韻驚魂未定,依舊一個勁往朱文羽懷裏鑽,痛哭道。

“好好好,就坐這裏,不哭不哭,哭鼻子不好看,讓陳大哥笑話,快別哭了。”

“不管不管!我就不管!我不進去!”唐韻一邊哭一邊死死地抱著朱文羽的腰,似乎怕他再突然失去一般。

朱文羽撫著唐韻的頭發,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方才這一連串的驚心動魄,朱文羽也是拚盡全力,此時危險一過,也隻覺得有點點疲累。再說過了那三石聯珠,崆嶺灘上前頭也再沒有什麼特別險要的地方,有陳聯在船頭守著,朱文羽便拉著唐韻回到船艙中,坐下來好好歇歇。

再行得一個多時辰,突覺船行平穩,甲板上傳來眾船工的歡呼,朱文羽從船艙之中探出頭來一看,隻見那江麵寬闊,水流平緩,與方才大不相同,晃如雲泥之別,正詫異間,隻聽那陳聯朝這邊走來,笑道:“公子,小姐,出來看看,崆嶺灘過了,到南津關了,我們出了西陵峽了。”

朱唐二人聞身鑽出船艙去,隻見這江麵比之西陵峽中寬了幾有十倍,放眼一望,大江浩蕩,綠裏無垠,舟船有梭。

“這兒是南津關,乃是西陵峽的出口,現下我們已到兩湖境內了。”陳聯在船頭笑道:“弟兄們,升帆!”

船帆升了起來,陳聯搬出放在艙內的酒菜,慶祝大夥平安通過三峽。

朱文羽看此處地勢平坦寬闊,極目望去,天色湛藍,浮雲飄動,和前一陣子看到的滿眼群山的樣子大不相同,實是有一種心胸大暢之感。回頭望那南津關內,卻是群峰竟秀,江岩壁立,河道曲折,江流洶湧,不禁歎道:“好一個地勢險要的雄關!”

“公子爺說對了,這南津關乃是三峽的門戶,入川的要道,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公子爺,今日多虧公子爺您,要不然大夥兒這回都得喂長江裏的王八了,來,小人代各位弟兄敬公子爺您一碗。”那陳聯端了兩碗酒走過來。

“嗬嗬,陳兄弟客氣了。還是各位兄弟好手段。朱某不懂船性,險些壞了大事。”朱文羽不好意思道。

“哪裏哪裏,若不是公子神力,如今這船已是粉碎了。不過公子確實有所不知,在那三石聯珠之處,須得對著那‘對我來’三字直行的,嗬嗬,此事一來怪小的沒有事先說明,二來也怪小的篙竿子斷了,若非公子爺的好本事,大夥這次都沒命了,還是須得敬公子爺和小姐一碗。”

“嗬嗬,好,這酒我喝,陳兄弟這朋友我也交了。”朱文羽接過碗來,與陳聯手中的碗一碰,一飲而盡。

“公子爺果然海量。小姐,您臂上有傷,小的就不敬小姐了,恭祝公子爺和小姐百年好合,美美滿滿,早生貴子。”陳聯也是一口喝幹,抹抹嘴巴,笑道。

“多謝陳大哥了。”唐韻雖然被說得滿臉通紅,卻也大大方方地謝道。

“陳兄弟,前麵是什麼地方?”

“是夷陵,公子爺。”

“夷陵?是不是書上說的‘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的夷陵?”朱文羽猛地想起來。

“這個……不敢瞞公子爺,小的家窮,從小沒讀過書,大字識不得兩個,不知道這個。”陳聯訕笑道,有點不好意思。